“还活着吗?”杨清流低语。
“帝道生灵,自然超脱了,能与世长存,不为岁月所斩。”中年人开口。
杨清流闻言震撼,头皮发麻。
那个动乱年代居然还有活下来的生灵,难以想象如今该有多么强?
经历无穷岁月沉淀,底蕴雄厚,多半已经成为世间最可怕的生灵之一。
“倒也不用灰心丧气,昔年东皇也仅一世道果,照样杀的那些生灵胆寒。”中年人嗤了一声。
“到了那等境界,天地桎梏,未必较之后来强上多少,不求突破,多数时间都是荒废的。”他继续补充。
“几个元会过去,他们还做不到吗?”杨清流闻言没有乐观,幽幽一叹。
因为再艰难的事情,放到这么长的时间维度中都会变得容易,有法可解。
然而,中年人却不以为意,摇头道:“你多想了,那可是帝位,乃修行路的极境,想要突破太难,不说十死无生也差不多了,活下来的希望渺茫,有几人敢放弃所拥有的一切这么做?”
世界另一岸,是否有更强者他不清楚,因为谁也没有去过,最起码东皇曾遭遇的敌人都未超脱,在帝境强大的有限。
杨清流怔然,他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东皇做到了吗?”言罢良久,他如此问道。
“算是另类突破吧,不然何以那么强?”中年人回应。
“果然...毕竟是天帝啊。”
杨清流极度震撼,随后感慨,很难想东皇当年到底有多么风姿绝世,在帝境中都突出,强大到极端。
这样一个生灵,真的让人产生无穷探究欲,想一窥其生平,见证其崛起。
“走吧。”
然而,中年人适时出声打断了他,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讨论。
显然,他认为杨清流而今想那些还太早,不能好高骛远,走好当下每一步才是真。
杨清流也明白,故而没有继续开口。
一路无言,他没有什么想问的了,静静注视脚下的一幕幕,见证无数人的血战与逝去。
那个时代充斥血与泪,大小战役无数,杀到天哭,但终究没有传承下来,尘归尘土归土。
并且,有太多的禁忌不能透露,特别是涉及黑暗,那种生灵手段太可怕,光是呼唤其真名都会引起剧变,更别提去真正了解。
他的境界不足,过早知悉并非好事。
......
时光如驹。
中年人沿着天路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杨清流发觉竟在不知觉间踏足这座昔日辉煌的空城。
真正来到这里,杨清流才能感受到这座天宫有多么的宏伟,简直像是一颗星辰,无边无际,很难想象当年这里存在着多少顶级人物。
中年人在前方走着,眼中闪过追忆。
他总说自己不是东皇,但望及古物,却有睹物思人感,带着落寞与孤寂,还有强烈的不甘。
杨清流缄默,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沿途左右观摩。
古天宫,染着血,越往深处走,四周的景象越发破败,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散发凄凉,看的他心惊。
显然,这里曾经被敌手攻破过,从天穹坠落。
一代无敌道统就此覆灭,成为不可提及的禁忌,没能在后世留下只言片语。
很快,他们到了。
杨清流驻足,瞳孔急剧收缩,他本以为会看到一本经文,或者一幅天图等,上面记载斩仙剑诀,但眼下看来完全不是。
没有经文,也不存在任何实质性物质,唯有一个威武生灵盘坐王位上,投望天穹,战意昂扬,像是在等待一位不世敌手,目中泛着神光,望穿古今!
“这是,东皇?”
杨清流上前,待看清这个生灵面孔后一惊,因为发现其面容与身旁的中年人别无二致!
不同的是,眼前这个生灵躯壳上有太多的伤,肉身近乎半废,胸膛有贯穿伤,前后透亮,连眉心都刻着一道剑痕,并且伤口处不断有黑气渗出,阻止肉身的恢复。
显然,不久前他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被敌手击伤至此!
“那一战的后续吗?”杨清流强忍心头惊讶,道。
“是。”
中年人遥望,看着眼前这尊天帝,眼中充斥感慨,发出轻叹:“他斩杀了那一战中的所有敌,拖着残躯回到这里。”
斩掉所有敌?!
杨清流闻言,震撼了,心跳加快,一时难以平静。
毫无疑问,能被东皇视作对手的,都是证道帝境的无上人物,结果居然都被其斩掉。
他到底有多强?!
“与长生仙尊相比,谁更强?”杨清流突然想起这么一个人。
据说其来自上一元会,是活出第二世的生灵,曾生生祭掉一位黑暗至高仙,战绩斐然,同样强大到绝巅。
“其他人呢?”杨清流环顾,忍不住问道。
那一战中,他看见了十二名祖巫,还有一群浴血奋战的生灵,结果在这里并未出现。
“自然都战死了。”中年人眼中看不见悲喜,很平静的诉说:“哪怕强如东皇也不能以一敌众,只是力敌最可怕的那几人而已。”
他告知,另类突破,并非超越帝境,做不到横推,身上的致命伤便是证据。
“真是残酷,一个时代的落幕,连天帝都做不到长存。”杨清流轻叹。
他心间有感,盛极而衰,世间万物仿佛都在经历轮回,世间有真正的不朽生灵吗,历经万般劫难不堕!
若有朝一日,他登临绝巅,是否会有相似遭遇,进行同样的“轮回”?
“之后的事呢,东皇就此寂灭了吗?”他摇头,甩去脑海中的杂念,问道。
遗憾的是,中年人摇头,表明不清楚,因为在此之后他就被分出,带着东皇莲离去,寻有缘人。
但他知道,那一战,东皇油尽灯枯,连本命道钟都残破,失去威能。
“也有传说,东皇并未彻底死去,独自拖着伤体坚持到下个元会初期,与创立古天庭的人会面。”中年人接着道出一则秘辛。
当然,这不见得为真,毕竟后来连天庭也都腐朽了,很难借此窥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