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夹杂混沌雾霭,在那里交织成网,每一道都蕴含因果的力量,比之天罚都要可怕。
隐藏在黑雾中的男人色变,眼中神芒迸溅,表情凝重,难以维持高傲与平静。
他没想到,因果戒律来的这么快。
显然,这是警告,是世间最可怕的劫罚,针对所有不属于这一世的生灵!
“真是大意了啊,葬下了一个时代,居然都没有将汝等斩干净,造成今日之局面。”邪神再开口,脸上虽有不甘,但依旧俯视苍生。
这是在嘲讽与挑衅,赤裸裸揭露东皇二人伤口。
“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蓐收不为所动,继续道:“最起码,你并非见证者,若非....”
他的声线高昂激荡,可后半截的话杨清流却听不到了。
显然,这涉及禁忌,不可知,不可问,不可描述与道出,没到那个层次连倾听的资格都没有。
杨清流只能依稀看出,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
“算你好运!”
最后,邪神冷语,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选择出手。
若仅杨清流也就罢了,但涉及另外两名无敌生灵,纵胆大如他也不敢贸然,担忧造成古史紊乱。
那种结果是可怕与深远的,岁月将混乱,甚至会影响到灭世战的最终结果!
并且东皇,也就是那名中年人,自降临初开口后就没有说话了,只是盯着他,剑意越发磅礴。
对于这个人,他无比忌惮。
当的起天帝名,为斩对方,这一域付出太多,伤亡惨重。
轰隆隆!
长河尽头,雷云笼罩而来,带着极速,铺天盖地。
没有时间了。
“此番放过,会是错吗?”邪神自语,目光灼灼,睥睨杨清流,刺得后者真魂生疼,仿佛要燃烧起来。
杨清流蹙眉,同时内心也感到一阵屈辱。
“终有一天,我会打上异域,斩尽这些敌!”他暗自发誓,感受神魂上的疼痛,冷目以对。
嗡!
黑雾横空,一个又一个鬼脸浮现。
那尊邪神终是没有出手,冷哼一声,收回目光后化作光雨,没入脚下江河,遁去无形。
在他离去的刹那,少年耳畔,风浪呼啸声随之远去,时光长河倒卷,景象如流光般飞逝。
杨清流身处其中,看见了自己的过去,见到很多人与事物,有些早已不存在了,宛若置身一条时光隧道,心头有悲。
再睁眼,他身处古殿中。
中年人盘坐莲台,蓐收依旧是那少年模样,不复长河上方魁梧,一切未变。
只是能隐约感觉到,他们好似都虚幻了些,近乎透明,仿佛随时都会随风散去。
“这...发生了什么?”
殿中,所有人都心惊,方才那一瞬,他们的时间好似被偷走了,前一秒少年还在与蓐收激烈大战。
下一刻,两者相遥望,一切平复,就是一恍尔。
恍惚间,他们好似看见大河,看到了几道模糊人影,但努力回想时灵觉却又迷蒙,什么都记不清,理不明。
“那些经历...是真的吗?”杨清流伫立良久,发出呓语。
他像是做了一场梦,大梦千古。
“亦真似幻,取决于你怎么看待,或许过去,真有一个人在时间长河的上游出手,欲逆天而行。”中年人缓缓开口。
涉及时间,太复杂,有几人敢如此行事,跨过一个个元会,斩未来敌手?
或许也有人尝试过,但多半在途中就寂灭了。
“黄粱一梦,试图搅动时空风云者,下场都不会太好,会遇到太多艰难险阻,难以功成。”中年人补充道。
杨清流沉默,没有回应。
他的心还在跃动,不久前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源自灵魂深处的灼痛感似乎在提醒他一切并非虚假。
若今日东皇与蓐收没有出现,他是否已经成为一具枯骨,葬在时间长河畔?
杨清流不敢想,最起码他没有手段去应对那种生灵,唯有仰仗他人。
“这就是将面对的敌啊...”他轻叹,这真的很绝望,纵然自信如他也悲观。
“不用想那么多,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若将来相似的事情发生,也会有其他生灵出现,这是天地规则,无人可跨越时光,肆意杀戮。”蓐收斩钉截铁。
此刻,他浑身没有了戾气,显得平和无比。
“你真的很不错,这个时代还不算烂透,吾等后继有人。”他继续道,目露欣赏。
他在这个少年身上看见了蓬勃如海的潜力,且足够狠,并非温室中的花朵。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样的话语,将杨清流捧得太高了,是认为他将来可以走到那一步吗,若不夭折,能比肩帝者?
要知道,这可是一位藐视人族的无敌者,称作两脚羊,但偏偏对一位人族少年评价这么高,可见是真的看重,打心底认同他。
“多谢。”杨清流拱手,神情很复杂。
两人不久前还在进行大决战,拼尽全力想寂灭对方,可眼下的结果却戏剧化。
无论因果,他终是承了对方的情,若非后者出现,异域邪神多半会殊死一搏,后果难以估量。
“无妨,并非是帮助你,只是看那个家伙更加不爽罢了。”蓐收不在意。
随后,他的视线越过杨清流,点指小女童楚楚。
“她与我族有因果,是巫族残留的血脉。”他轻飘飘道,很直接点明。
“我?”小女童迷茫,一时不知所措。
巫族血脉?!
宫殿中,群雄动容,都没想到小女童的来历这么大。
毫无疑问,所谓巫,在那个动乱时代多半可以与帝族相媲美,而这个小女童的体内居然流淌着这种无上血脉,怎能令他们不震惊?
宫殿宏伟,四周站着许多人,此刻全部喧闹起来,目光十分炽热。
“前辈...会不会认错了?”杨清流蹙眉,不由怀疑。
尽管他的确知晓,小女童在肉身方面天赋不俗,但巫族在那个时代就已经被葬掉了,又怎会有遗留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