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沉裕又是先醒的那个。
但雨没停，温度降下来了。
有点冷。
沉裕没起，抱着怀里的人，继续睡。
回笼觉，很难入睡。
沉裕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谢桐一直在找她们。
她们两个在房间睡的昏天暗地的。
最后还是郁烟听见了手机的来电铃声。
沉裕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能听见才怪。
“喂？”
“你们不会还在睡吧？”
“嗯。”打了个哈欠。
“昨天爬山，今天全身酸痛。外面冷，被窝暖和。”
谢桐没好气的说：“你被窝当然暖和！”
“行了。你们睡吧。我们就是问问。”
“哎。”
挂完电话，继续睡。
这一天基本就是睡过去的。
在郁爸他们到的前一天。
沉裕早上做好饭说出去逛逛，就出去了。
雨还在下。
她沿着石板路走到了一个小公园。
她在栏杆那里站着。
周围的是柳树，前面的是河流。
一顶伞出现在她身边。
“小朋友，你好像很喜欢雨。”
“嗯。”
“为什么？”
“因为喜欢它落下的声音，后来是雨水和泪水分不清，最后就爱上了。”
“你并不是喜欢。”
“是喜欢。先喜欢上了，才有复杂的情感。”
“老板，你在等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之前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本子。”
“是。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
“不好意思，出现在你的地方。”
“没什么。谁都可以。”
“你和你的朋友们，真的很不一样。”
沉裕眼里有笑意，“她们说我外貌十几岁，心理像个老头子。”
“你累吗？她们对你的期待很大。”
“累。但还好。我能给的只有这个。”
“她们知道了，会心疼。”
“她们不会知道。”
“你把他们的期望扛在肩上，你并不开心。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她们为我做了很多。现在他们的愿望是希望我活着。”
“活着很简单。”
“可你不能回应。想爱不能爱。”
“我爱，我能爱。只是我不会说。”
之前，她以为自己是单恋，现在她知道不是了，可她不会捅破那层窗户纸。
郁烟望向她时，眼里的期望和喜悦，让她心疼。
“为难自己，是所有人都会的事，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
“老板，我们是一路人。”
没有对话了，两人站了许久。
一前一后的回去了。
沉裕还是和之前一样，陪着他们玩闹，沉裕也会笑。
有时候她坐在旁边看他们玩。
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她时，她看着郁烟。
眼里的宠溺很明显。
他们来的那一天，都出去接人了。
沉裕没去，那次爬山后，加上一直下雨，她的腿和手都不舒服。
黄说他代她出去。
店里就剩她和老板。
老板多少带点幸灾乐祸，“他们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不会准备。因为只是陌路人。”
谢爸和谢妈一进来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沉裕，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哎呀，乖乖。好久不见。”
“谢妈，好久不见。这是老板。”
老板微微点头，“房间在楼上。沉裕知道。”
沉裕想接过谢爸手里的箱子，被拒绝了。
“带我们上去吧。这点，我拎的动。”
沉裕让谢桐带上去了。
她去煮饭了。
再次出来时，都到齐了。
沉裕看向郁妈他们时还是紧张了。
有点局促的开口，“饭好了，吃饭吗？”
“吃。”
菜很多。
几个孩子围着聊天。
沉裕在外面，她不想和他们待在一个空间。
老板：“你在紧张，在不安。”
“是。可我习惯了。”
习惯了这份紧张，这份不安。
店里的猫猫都在，沉裕在外面和它们玩。
她把怀里的猫猫放下，走远，接通了电话。
“你录取通知书到了，就回来吧。”
“我很快就回去。我会在那里找份工作。”
“好。”
“沉裕，能不能对家里人的态度好一些。我们不是仇人。”
沉裕觉得讽刺，“如果接受不了，就把我分出去。你想要的儿孙满堂，我给不了。”
“我说了，我不会结婚。不是在气你们。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有人接受吗？我自己都在泥潭里挣扎，再拉人下来，我干不了 ”
“别对我抱有期待。我只想要自由。”
“也别拿感情来绑架我，我随时都会结束一切。”
“毕竟，我没想过活。这些年我想要的，没有得到过。所以别再惹我。”
“我能给的尊重都给了。多的，没有了。”
“这是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么多。以后没事就别联系了。”
“我只想要自己的世界。哪怕颠沛流离。”
挂了电话，沉裕回头看了一眼，灯光昏黄，里面欢声笑语的店。
手插兜里，往黑暗里走去。
幸福，太扎眼了。
她走远，就不羡慕了。
郁烟一直没看到沉裕，可爸妈在，她又不好出去。
收拾好，她想去找她，突然沉裕回来了。
沉裕进门，微笑，点头。
然后上楼去了。
她洗洗睡了。
今晚真的特别困。
谢桐看到她离开，“她最近太累了又吃了药，别介意，别介意。”
谢桐不知道沉裕怎么了，只是感觉今天的她好像不开心。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
早上起来，沉裕又不在了。
下楼，看见她坐在门口和猫玩。
两只大眼瞪小眼。
沉裕揉了揉它的头，就离开了。
人起来的差不多了。
她下的面条也好了。
今天要出去玩。
沉裕和黄待在一起。
黄：“姐，等会要出去。多吃点。”
沉裕把自己碗里的给他了。
“我没动。放心。”
黄挠了挠头，“嘿嘿。谢谢姐。”
沉裕笑了一下。
她离开饭桌了，既然不吃，就没必要坐那。
谢妈走到她旁边，拿出一个苹果和橘子，“当当！乖乖，你拿着。多少都要吃点。要不然身体吃不消的哦。”
沉裕接过，“谢谢。”
谢妈轻轻抱了她一下，她看到了她眼里的疲惫。
在谢妈殷切的眼神下，她硬着头皮吃了一个橘子。
胃里翻江倒海。
沉裕面无表情，往嘴里塞。
郁烟拿了面包给她，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吃点吧。等会要出去。我们一起走。”
沉裕：“谢谢。”
郁烟坐在板凳的另一边，陪着她。
沉裕心里真的很开心，可她不敢。
沉裕的书包是黄背着的。
沉裕跟在他们后面。
她不喜欢这么多人一起去玩。
可谢爸谢妈在，他们脸上的笑，让她不忍拒绝。
她一个人在后面走，胡思乱想，天马行空。
沉裕的手机振动了。
“喂。”
“沉裕。”
“回头。”
沉裕回头，眯着眼，好像没什么。
“怎么了？”
“看见一个招手的人吗？”
确实有一个，边招手边走过来。
沉裕把电话挂了。
来人也近了，离她不过三米。
“沉裕。”
语气里满是欣喜。
沉裕：“你怎么在？”
“我到处玩啊。没想到遇见了你。”
费涂眉眼弯弯，带着份天真。
沉裕：“是。”
沉裕身后那群人都在看这边。
郁烟心里很焦急，也慌张。
黄：“姐，这个人，好眼熟啊。”
伍：“费涂。你来这旅游？”
“当然了。”看向沉裕，“是意外之喜。”
她当然看见了她身后的人。
“沉裕，拍张照片吧。我想纪念一下。”
沉裕拒绝了，“毕业的时候已经拍了。”
“我想和生活中的你拍。”
“我保证我不会缠着你。我说过的。”
沉裕把手机给了黄，向她走了过去，费涂也走向她。
两个人走的距离，相差无几。
只是这幕刺到了看客的眼睛。
黄帮你拍的。
沉裕和她保持着距离，费涂把手放在身前，很乖巧。
沉裕把手机给她，“看看，不行就重拍。”
费涂认真的看了，“很满意。谢谢。”
然后趁着她不备，抱了她一下，就跑了。
“照片记得发我。沉裕，拜拜！”
沉裕被抱懵了。
郁家所有人看向沉裕的眼神都很奇怪。
沉裕自然也看见了她们的眼神和表情。
她不是不在乎，只是她从来就没把自己和他们比过。
她把手机放回裤兜，回到大部队。
郁烟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沉裕这几天的不对劲，刚才的事，让她开始心里冒酸。
郁烟看向沉裕的眼神，满是受伤。
沉裕看见了，她低了头。
她心也疼。
只是她改变不了什么。
现在的她，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他们去逛商场，沉裕在商场的凳子上坐着等。
郁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的。
小声的问：“你生气了？”
沉裕：“没有。”
“刚才，你们... ”
沉裕看着她的眼睛，“我和她没什么。”
郁烟握着她的手，低着头：“对不起。我不该多疑。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
沉裕把手悄悄抽了回来，“郁烟，我可以和所有人关系好。但没有多少真心。你看到的有些是表面，有些是事实。”
“你要自己判断。”
郁烟挪过去，挨着她。
“知道啦。你是不是不开心？最近，你总是一个人。”
沉裕摇头，“没有不开心。只是那么多表情。”
沉裕想起来，被郁烟拉着不让。
“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不能坐在一起？我家里人做的不好，我道歉。对不起。”
“沉裕，我知道她们来，打乱了你的计划，可我没办法不让他们来。对不起。”
沉裕：“你开心吗？”
郁烟：“开心。家人在身边，好朋友在身边，在乎的人在身边。”
沉裕的眼神闪了闪。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家人也没有。我只是生病了，我的情绪没有多少变化。所以看上去，我不高兴。”
“我不笑的时候，就严肃。是我自己的原因。”
“别多想。我出去一下。等会你们要走了我就回来。”
郁烟：“去哪？”
沉裕两个手指放在嘴前面。
郁烟懂了。
“知道了。你少抽点。”
沉裕走了，郁烟心稍微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