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一天,禾月坐回小小的房间,她拉开抽屉,从最下面拿出一个本子,本子很厚,从边侧可以看出使用有多频繁。
禾月打开本子,翻到崭新那页,提笔。
越舟,好久不见。
今天我终于再一次抱住了阿柠和洛洛,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说,我等这一个拥抱,在忐忑和恐惧里等了十年。
曾经我一直觉得我是最没用的,我成绩不好,性格不好,胆小却执拗,可你却说觉得我坚韧善良,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想我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她们,我们早已是彼此的一部分。
絮絮叨叨说着我的事,不知道你的眼睛怎么样了,手术成功了吗?
越舟,对不起,希望我的疏远可以保护你。
如果我们真能扳倒陈松,我一定会亲自和你说对不起。
但如果我们最后还是失败了,那这次我愿意和陈松同归于尽。
洛洛有梁山晏,阿柠有诸怀宁。
我的父母有禾琅,只是外公,一直只有我陪着他……
但我不想一个人的死,一个谜,就让所有人陷入不幸。
越舟,你还好吗?英国是不是总是湿冷?其实我也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之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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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鸟鸣撕破黑夜,地平线那端渐渐升起一抹鱼白,声声低鸣穿梭街道,人声才嘈杂了起来。
应溪和薄誉炎站在门口,可一时没人伸手开门。
应溪红着眼:“小舟知道手术失败,一定很难过。”
她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薄誉炎却说:“小舟那么聪明,他心里一定有数了。”
薄誉炎话语淡淡,但眼里却是一抹忧色。
“他还心心念念想要回国呢。”应溪想起手术前她对越舟的安慰——
“小舟,等你眼睛好了,阿姨带着团团陪你回国玩玩,顺便看一下你喜欢的女孩子,你现在可别告诉我她长什么样,你让阿姨自己想象一下。”
应溪活跃着气氛,团团在床上爬的开心:“要大眼睛!”
“还有呢?”应溪问。
“红红的嘴巴!”
“还有呢?”应溪继续逗着。
团团摸着自己的小脸蛋:“还有白白的皮肤,像白雪公主一样。”
越舟终于笑了,弯着眉眼,伸手接住了团团。
一想到那晚越舟的笑,站在门外带着坏消息的应溪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是应阿姨在外面吗?”
越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应溪赶忙揉揉自己的眼睛,挤出一个笑容,走进去:“小舟,中午想吃什么?”
越舟没有想象中沮丧,他眼睛蒙着纱布,更显的鼻梁高挺,他冲应溪的方向笑了笑:“吃什么都好。”
应溪看着越舟的懂事,压下想要叹的气。
倒是薄誉炎走上前:“小舟,我替你办理好了休学,也拿了加拿大这边的学校宣传册,以你的成绩,读一个好大学不成问题。”
应溪也附和,想要转移越舟的注意力:“你不是喜欢研究什么未解之谜吗?阿姨和叔叔帮你看了几所大学都很不错的。”
“什么时候安排第二次手术?”越舟嘴角扬着,说话语速很快,他还是着急。
应溪看了一眼薄誉炎,不知如何劝解。
“小舟,手术不能急。”薄誉炎说。
“可以尽快安排吗?我有很多事没做。”越舟在黑暗里总是忍不住想越氏,想禾月。
薄誉炎不像应溪是个总心软的性子,理性告诉他不能急的事怎么也快不起来。
“小舟,这不是想快就能快的事。”
越舟沉默了。
终于,他妥协:“我想打个电话。”
这个要求不难解决,薄誉炎点点头:“打完电话好好休息。”
越舟抬手,一个电话放到他手心,他温和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脚步渐渐远离,门被人轻轻关上,越舟再一次坐回无尽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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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周周末,陈松无论怎么说都要陪禾月吃晚饭。
“如果遇到危险就给我们打电话。”林夏柠叮嘱。
“这是我给你买的,你带着。”洛漪岚递过来的是一把弹簧小刀,“无论如何,你的安全最重要。”
禾月笑了笑,安慰她们:“陈松还是信任我的,你们不用这么紧张,笑一笑啊。”
她们曾真的以为自己杀了人,活在陈松带来的阴影中那么久,很难一下子释然。
可为了禾月安心,洛漪岚还是挤出一个笑:“到家了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好。”
禾月答应了。
洛漪岚和林夏柠目送禾月坐上公交车,两个人却都不愿意回家。
林夏柠牵住洛漪岚的手,寻求安慰:“洛小妞,我害怕。”
洛漪岚心里也惴惴不安:“你和我来。”
而禾月靠在公交车车窗边,现在正是晚高峰,公交车很挤,冬天的大家穿的像个厚面包,紧紧挨着,有一股难闻的潮味。
禾月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还以为是陈松打电话来催了,淡淡的:“喂。”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能听到绵长的呼吸声,禾月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有名字,她紧张的抓着手机,又逼自己冷静下来:“是越舟吗?”
很久没听见她的声音了。
“禾月,新年快乐。”
这声迟到的祝福,终于到了禾月的身边。
原本想要再冷漠一点的,可在这一声新年快乐里,她堆砌的壁垒一下子崩塌。
她很想他。
禾月嗓子低哑:“谢谢,你也新年快乐。”
公交车到站了,禾月顺着人流下车,她有很多问题想问越舟,在英国住的还好吗?西餐吃的惯不惯?你的眼睛还好吗?
可一切问题,都在转身看到陈松的时候,咽回了肚子里。
“你有什么事吗?”禾月的口吻迅速变得冷淡。
“陈松是不是在你身边?”越舟敏锐的察觉到了禾月的语气变化。
禾月看着陈松向自己走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长青涉及了很多黑色交易,陈松是个危险人物,禾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
至此,陈松已经在禾月面前站定:“你在和谁打电话呢?”他笑。
禾月拿下手机:“推销电话。”
下一秒,她摁断了通话键。
陈松撇了一眼手机界面,外国的电话号码,不用猜,应该是越舟。
没想到去了国外也不安宁。
陈松有些不悦,但没说什么:“我今天亲自下厨做了好吃的,希望你喜欢。”
禾月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长青西餐厅。
今天长青被他包了场,没有调酒的小黑,也没有喜欢跟在陈松身后的马飞卢。
禾月心一沉,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