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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嬿婉轻哼一声,看也不看进忠,只垂眸把玩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娇嗔道。

“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我是个心术不正,无情无义的人,可不敢劳进忠挂心,省的别人又说我迷惑人心…”

话音未落,那葱白的玉指轻轻点在进忠的胸脯之上,让他的心脏咚咚狂跳起来。

他宛如着迷一般想要抓住那柔弱无骨的小手,那手却滑溜溜的从他掌间溜走。

进忠满嘴的甜蜜变成了苦涩,求饶道:“哎呦……我的小祖宗,那话可不是奴才说的,您若是因为这个生奴才的气,那奴才岂不是比窦娥还冤嘛……”

魏嬿婉轻轻挑眉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还得是进忠公公人缘好,娴贵妃看着是真心疼你,她身边的容佩从前在长春宫被打的半死,也没见她如此关心呢,还是公公你手腕厉害。”

进忠急的满头大汗,生怕魏嬿婉误会自己是那种朝秦暮楚之人,恨不能掏出自己的心证明自己的清白。

魏嬿婉斜睨着进忠都快急哭了,顿时绷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见她缓和了面色,进忠肉眼可见的大松了一口气,瞬间像是从冰天雪地之所来到了春暖花开之地,嘴里好听的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直到将魏嬿婉哄的喜笑颜开才做罢。

危机解除,进忠接替了春婵的位置小心扶着魏嬿婉送她回宫。

魏嬿婉懒懒的,在薄纱宽袖的遮掩下不着痕迹的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了进忠身上。

进忠甘之如饴,恨不能驮着魏嬿婉走,又哪里还有之前送如懿回宫时的半点不耐烦。

两人一路走着,魏嬿婉轻声道。

“从前我在长春宫当差时可是得罪狠了娴贵妃,若是有一日她登上高位,以她那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性子,不找由头找我的麻烦才怪……若是哪日又栽赃我是妖孽,岂不是要将我拖去活活打死?”

进忠蹙了蹙眉,压低声音在魏嬿婉耳边道。

“如今宫中高位掌权的嫔妃只有娴贵妃和纯贵妃,若是论身世,娴贵妃更胜一筹,且纯贵妃前些日子又惹了皇上厌弃……前些日子奴才听了些闲话,说是太后怕是有意提拔娴贵妃为皇贵妃,令她掌权理事呢!”

这道真正是个极其糟糕的消息,魏嬿婉眉头一蹙,面上露出了几分不虞之色,进忠见她不爽忙哄道。

“不过您也不必也太过忧心,娴贵妃那人爱端着,倒使不出什么太过阴毒的法子,如今最要紧的还是笼络住皇上的心,早日诞下皇子,有皇上的宠爱和皇子傍身,她就是再嫉恨您也不敢动您。”

魏嬿婉轻抚着小腹,缓缓道:“孝贤皇后和大阿哥先后过世,皇上哪有心思想那些旖旎之事……别说皇上了,我也没有那个心思,还是以后再说吧。”

进忠见魏嬿婉还有淡淡的愁容,又想到她在孝贤皇后死的那天躲在船尾痛哭流涕,顿时一阵心疼,也不愿意逼她,当即换了个说法道。

“这事确实不急,您平日有功夫就多往养心殿送些汤水,倒也不必自己亲自做,免得伤了手,只要说是您送的就成…我在皇上跟前当差,自然会多替您美言,让皇上不至于忘了您。”

这般迁就,简直是将饭亲自喂到了嘴里,哪里还记得当初互相利用的誓言。

魏嬿婉嗔怪的瞪他一眼,叱道:“你先顾好你自己,别表现的太明显了,当心李玉踹你屁股。”

……

翌日,容佩再次拿着一摞薄子去翊坤宫偏殿时,小窗内伸出了一双干净白皙的手。

容佩微微一愣,惊疑不定的喊了一声。

“愉主儿?”

海兰从小窗内露出了半张脸,满怀希冀问道:“容嬷嬷,姐姐她肯见我了吗?”

容佩看向海兰,除了干净一些外并没有发现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便收起了心中的异样,干笑道。

“愉主儿,我们主儿忙你也知道,她若有空一定会来看你的,昨天主儿还说过段时间就想办法救您呢!”

海兰果然感激涕零,不住的保证一定会好好为如懿处理好繁琐的宫务,不让她有后顾之忧。

还让容佩给如懿传话,让她一定要顾惜自己的身子,不要过于劳累,话里话外都是对如懿的崇敬。

容佩回殿后便将海兰的话传给了如懿,如懿面上淡淡的,只吩咐容佩明天去偏殿送宫务时给海兰带一盆凌霄花,凌霄花活血祛淤,止痒祛肿,既好看又实用。

永璜去后没过几天,太后就将弘历请到了,商议立皇贵妃之事。

若将来要立继后,也必须得是由妃,贵妃,皇贵妃一步步坐上后位,再没有直接封后的道理。

弘历一听说如懿是以后的继后人选就一个头四个大,惊讶万分道:“皇额娘,乌拉那拉氏不够聪慧,性格也不够圆滑,哪里有资格做继后?”

太后叹了口气,无奈道:“哀家难道不知道吗?可宫中出身好位分高的妃嫔除了她还有谁?还是说,皇帝想重新挑选世家贵女入宫?”

弘历果断摇头,沉声道:“适龄的世家女子不过十五六岁,怎么够资历直接封后?”

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到更合适的办法,想着如懿管事确实管得还可以,如今也不过是先封个皇贵妃理六宫事罢了,倒也不是格外难以接受。

“...既然皇额娘已经做了决定,那便依着您的意思办吧,宫中资历老的妃嫔也不少,都趁这个机会晋一晋位分吧。”

将如懿晋位皇贵妃的事就此敲定,太后轻舒一口气,心头也算放下一件大事。

六宫无主,下面的人有了奔头,便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野心澎湃,难免有人一时魔怔走了歪路,害了自己便罢,扰了后宫秩序便是真的该死了。

弘历想了想,终是对如懿为继后不满意,便又开口向太后道:“...皇额娘,琅嬅刚去,朕暂时没有心思立后,过两年再说吧!”

太后悠悠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道:“皇上倒是难得的痴情种,与你皇阿玛不同。”

弘历想不到太后会拿这个打趣他,愣了愣才缓缓道:“琅嬅与儿子的情分不同,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太后垂眸啜了口杯中浓茶,掩去了眼里无尽的嘲讽。

真情?

在帝王家,这真情二字真是最讽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