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曾经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
尘封的宫门被人推开,冷风扬起了殿中的灰尘,墙角的蛛网也被吹的摇晃。
魏嬿婉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碗被端到面前的褐色汤药,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受了这么久的折磨,她已经分不清死亡对她来说到底是惩罚还是救赎。
苍白的嘴唇颤抖着,魏嬿婉试图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当那碗牵机药强行灌入她的口中时,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部。
剧烈的灼痛让她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双手攥紧在地上抓挠,长年没有修剪的指甲寸寸折断。
痛苦如潮水般袭来,她的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景象,这一生的落魄与辉煌如走马灯在眼前浮现。
死到临头,最后在她眼前的竟是那人微笑的脸孔,想来也真是讽刺。
魏嬿婉全身剧烈的颤抖,每一次痉挛都让她感到生不如死,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这样的痛苦似乎无穷无尽。
意识渐渐模糊,她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地流逝。
死了,大概又要再见到那个人了吧,如果再见到他,他是会讥讽她,还是会掐断她的脖子?
进忠,进忠……
此生终是我魏嬿婉对不住你……
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抽搐后,魏嬿婉的身体瘫软下来,她的眼睛缓缓闭上,结束了跌宕起伏的一生。
魂魄脱离身体的一瞬间,她只觉得全身轻松,像是摆脱了禁锢在身上多年的沉重枷锁。
轻飘飘置身于空中,魏嬿婉没想到死后还能用这样的形态存在,一时间无比惊讶。
“哟,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我们金尊玉贵的炩妃娘娘么……”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骤然响起,魏嬿婉瞬间红了眼眶,缓缓回头看向身后。
光与影的交界处,那人依旧是那身熟悉的蟒袍,连脸上笑容的弧度都没什么变化。
“进忠……”
魏嬿婉喃喃道,声音已经哽咽,脸上的泪珠串成线从脸颊上滚落,转眼间就已泣不成声。
进忠姿态闲适,帽檐遮住了他狭长的眸子,挺秀鼻梁下的薄唇扯出凉薄讥诮的弧度。
良久之后,似乎觉得已经将魏嬿婉晾得足够了,他才轻轻抬头,窄腰轻摆,缓步走到她跟前。
进忠从怀中掏出绢帕,动作温柔熟捻的替魏燕婉拭去眼泪,阴阳怪气道:“您说说您,没了奴才还能成什么事儿?一个人在那吃人的地方被欺负惨了吧......”
魏嬿婉哭的更凶,泪眼模糊间,进忠白皙的脖颈上那道青紫勒痕格外明显。
见她哭得如同一个三岁稚童,进忠垂下了眼眸,哪怕无数次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女人薄情寡恩,心狠手辣,他的心底依旧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疼。
魏嬿婉胡乱用袖子抹了眼泪,伸手轻轻扯住进忠的袖口,语带哭腔,声音凄婉。
“进忠,我杀了你,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你如何报复我我都没有怨言......我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报应,就像你说的,我终究不得好......”
那个死字还没说出口,魏燕婉的唇瓣便被进忠纤长的食指堵住,他黑眸沉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娘娘,这样的话,以后便不要再说了吧。”
他此刻的表情严肃的有些可怕,魏嬿婉愣愣的看着他,只觉得喉咙酸涩。
僵持不过几秒,进忠很快就松开了抵在魏嬿婉唇上的手指,又恢复他一贯玩味的模样。
“既有了赎罪的心思,那就请炩妃娘娘,兑现您当年对奴才许下的诺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