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让府邸
此时的秦让早已没有了以前的从容,他昨晚一夜未眠,平时装作的奴仆、杂役的三百家兵都已经全副武装的守住府中各处要害。
即便如此,他依旧感到从未有过的惶恐,他真怕某一刻林川带兵强行冲入他的府邸。
视察完府中防御的秦山来到秦让的书房,他们急需要商量出一个对策。
“父亲,府中一切都安排好了。”秦山说道,接着他沉吟了一下继续道:“父亲,我觉的我们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这三百家兵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很难挡住靖王军,昨天我目睹他们进城的人,至少在万人以上。”
秦让阴沉着脸道:“我是没想到啊,这个靖王竟然如此果决,没有旨意的情况下,就敢明目张胆的带兵回京,还领兵进城了,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进城的第一时间就围了我们府邸。”
秦山坐在座位上,喝了口过夜的凉茶,道:“是啊,还是那么的不按常理出牌,这一下是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我们就是有了对策但是连门都出不去,一切都是徒劳了。”
秦让道:“想必此时田建他们的情况和我们也差不多,外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
秦山道:“父亲可有对策?”
秦让道:“当初翻新这座府邸的时候,我特意修建了一个密道,这个密道直通你哥秦虎驻守的那座院落附近,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退路了。”
秦山皱眉道:“即便有这个密道可以让我们出府,但是依旧很难逃出京城,况且大哥一点消息没有,情况怕是也不妙了,那座院落怕也是不安全了。”
“放心好了,出口不在院落里,而是院落街对面的那座荒废小院。”
秦山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是要通过密道离开吗?”
秦让道:“我们府中人口众多,全部离开不太现实,况且很难保障附中没有皇家的密探,我一定是他们重点盯防的对象,不能随便动,动作过大反而不好,我意让你一人出去。”
秦山没有插话,等着秦让的下文。
“你出去后,先探查一下你大哥的消息,然后到城东王记杂货部找王老板,让他想办法带你出城,即便出不了城也要想办法把京城的消息传给家族。”
秦让喝了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嘴唇,继续道:“你能潜出去更好,出去后看看左卫军是否还能掌控,不能也不要请求,我们的重点不在这里。
你快马返回家族,让家族立刻联系南境的印月王国,让他们立刻开始进攻大兴的南方边境,牵制住陈国公的兵马。”
秦山眼睛亮了起来,他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
果然,秦让语出惊人道:“让家族联络南方各大家族掐断大兴税收,起兵反抗朝廷,并放出话来,只要我们这些在京的人有丝毫的损伤,那家族就会彻底的打断大兴的财税根基,让整个大兴跟着陪葬。”
说完这话,秦让重重的将茶杯摁在桌上,面目狰狞。
秦山兴奋过后又是忧虑,他道:“父亲,家族临时拉起的兵马岂能是朝廷兵马的对手?”
秦让智珠在握的道:“南方唯一的大军就是陈国公的宁州卫,只要印月国一动,他就没有精力在管我们了。况且,我们各大家族早就防着朝廷这一手了,囤积的兵刃战甲不在少数。”
原来自从南方家族开始掌握大兴赋税的主要渠道后,就开始担心有一天会被朝廷清算,祖上的族长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不仅大力扶持家族子弟参政,更是在暗中囤积军事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家族利用手中的通商渠道,每年走私数量不可计数,如果你以为北元、辽国的战马只是供应给朝廷,那么你就太天真了。
每年他们通过走私获得战马数量并不比朝廷少多少,甚至有时候更多,质量更好。
他们甚至聘请了北元的在职军士到南方培养家族骑兵,有钱、有权、有人的情况下,南方家族的实力远比明面上的要强的多,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敢向朝廷公然叫板的原因。
秦山兴奋道:“好,让这不识抬举的林氏皇族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没有我们他们什么都不是。”
秦让道:“去吧,即便是最坏的打算也是死我老头子一个,家族的重要成员我们早就放在了南方,也是为了今天做的准备。”
秦山道:“父亲真是高瞻远瞩啊。”
秦让一股无名火气冒上来,怒道:“高瞻远瞩个屁,还不是被靖王给摆了这一道吗,废话少说,你即刻动身吧。”
秦山起身恭敬行礼道:“父亲保重,林氏要是敢对您不利,我定掘了他们的祖坟。”
说完转身离开,秦让的大管家亲自给秦山带路,往一处偏僻的院落行去。
推开满是尘土的院门,秦山发现这里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更加没有来过,院内杂草丛生,院子中央一处造型并不怎么好看的假山歪歪斜斜的杵在那里,甚至有几块石头都已经脱落了。
大管家径直来到假山附近,拾起一块脱落的石头将其放在它本该在的地方。
秦山还在疑惑大管家的作为,正准备出声催促,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地面传来了“咔...咔..”的声音。
假山的一块山石开始向内凹陷,片刻后停止了移动,在假山的根部出现了一个洞口,一道台阶伸入地下的黑暗之中。
大管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火把,点燃后交给秦山,道:“二少爷,请把,一路保重。”
秦山接过火把,小心翼翼的沿着台阶往下走去,没走几步头顶传来一阵“咔...咔...”的声音,密道内顿时就陷入了纯粹的黑暗中,周围寂静的可怕,秦山赶紧把火把举到身前。
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和心跳声,踏踏的脚步声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周围的死寂给了秦山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虽然密道内很是阴冷,但是他的额头依然冒出了冷汗。
硬着头皮快步向前,感觉走了好久,他正不耐烦的时候看见一排台阶斜斜的向上方延伸出去。
秦山迫不及待的拾级而上,很快就被头顶的一块石板挡住了去路,他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他根据秦让的交代,在身边的墙壁上找到一处凹陷,将手中的火把稳稳的插入进去。
两个呼吸后,头顶石板“咔咔”的开始收缩,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间就照进了密道。
秦山长长的松了口气,急忙捂住被亮光刺痛的眼睛,好一会才适应过来。他拔掉火把,走出密道,身后响起密道关闭的声音。
秦山仔细打量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他正处在一间厨房模样的房间,而密道的出口正好就在灶台旁边的墙根部位。
他四处观察了一下,悄悄的出了院落,街对面正是秦虎之前所在的院落,不过此刻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围墙上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向秦山说明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不再迟疑,改换装扮后根据秦让的吩咐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