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面对一桌子的饭菜,徐风如同风卷残云一般,仅仅只是用了片刻的时间,就将其全部吃光,一粒米都没有剩下,也对的起他名字里的风字了。
千流音倒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难看的吃相,以前雁秋翎说他吃饭像乞丐,但此人却像是饿死鬼投胎,怕是前辈子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千流音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可以对别人的吃相指指点点,有些感慨,不由得叹了口气。
徐风已经将最后一粒米放进了嘴里,笑问:“千哥哥,你在叹什么气呀?”
千流音问道:“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子,没有饭吃?”
徐风不在意,反笑道:“我是个乞丐,乞丐三天饿两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千流音想了想,确实也有道理,又问:“那你没有家人吗?”然而他一想,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了,如果有家人,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当乞丐了。
徐风轻轻摇头,目光里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语气轻松道:“我家里人死了,两个月前死的。”
“这么说你才当乞丐不久了?”千流音又问,对他也有了点兴趣,“你家里人是怎么死?”
徐风眼里十分淡然,轻轻摇了下头:“得瘟疫死的,我那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得瘟疫死了,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千流音没有想到他竟也有这般悲伤的事,所有人都死了,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还活着,自然是很痛苦的事情。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就因为只剩下一个人,无法忍受这漫长的寂寞,才从望月崖里出来。
虽然他跟冷月宫主说自己将毒解了后,就回望月崖,只是自己已经习惯了熙熙攘攘的生活,即便是回到望月崖,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徐风问道:“那千哥哥,你的家人呢?”
千流音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语气淡然:“我跟你一样,我也没有家人了。”
徐风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而温暖的笑意,轻声道:“千哥哥,你还有家人哦。”
家人?千流音愣了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感觉莫名其妙,便道:“你在胡说什么?”
徐风看着他脉脉道:“我就是你的家人,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妹……弟弟来看待,只要你收我做徒弟,我一定会将你当成我的家人来对待的。”
千流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倒也真是狡猾,懂得利用各种机会来讨自己欢心,但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他做徒弟的。
“我要一个乞丐做家人干什么吗,我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还要多养一个人,当我傻吗?”千流音说完,缓缓起身。
“你要去哪?”徐风问。
“睡觉。”
“那我怎么办?”
千流音道:“我已经替你付了一桌饭菜的钱了,你自己找个马棚睡觉吧。”说罢,直接上楼进房间睡觉了。
徐风在原地静立片刻,眸光微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后,他步伐轻盈地踏上了楼梯,走到千流音的房门外,竟直接躺下睡觉了。
真是狡猾的小鬼,千流音透过门缝窥见了门外那抹身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笑,随即化作一声轻叹,缓缓闭上了眼。
然而过了半刻钟,千流音睁开眼,下床走出外面,打开房门看到徐风正在酣睡。
他轻轻摇了摇头,将徐风抱起,走回房里,轻轻放到床上。
随后在他身旁放下十两银子,拿起剑,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关上房门
一个男孩子怎么会这么轻呢?看来他平时真是饿的不浅,千流音心想,离开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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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破晓,天际渐渐染上了一抹温柔的蓝紫,万籁俱寂之中,第一缕阳光如同细丝般穿透薄雾,轻轻拂过沉睡的大地。
山路两旁,古木参天,枝叶间偶尔漏下的阳光,斑驳陆离地洒在小径上,为这幽静的旅程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暖意。
此刻,千流音站在天化山的山脚下,看着眼前的的“天坠门”三字,终是叹了口气:“终于到了。”
只见山脚下,一座气势恢宏的门派赫然矗立,其大门之宏伟,直欲与天比高,仿佛是天地间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
大门之上,镌刻着三个古朴苍劲、气势磅礴的大字——“天坠门”。
天坠门依山而建,错落有致,从山脚一直延伸至山腰,门楼高耸入云,雕梁画栋,每一砖一瓦都透露着古朴与庄重,又蕴含着无尽的仙气与神秘。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天坠门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与周围缭绕的云雾交相辉映,美得令人心醉。
云雾时而聚拢,时而散开,如同仙人的轻纱,轻轻覆盖在这座神圣的殿堂之上,更添几分超凡脱俗之感。
千流音站在山脚下,仰望这壮观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想他为了来到这里,可谓是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这么一看那天坠门三个字,竟是无限的感慨。
他缓缓踏上了通往天坠门大门的阶梯,虽然不过几十个台阶,但他却像是走了许久。
终于,到达了这天坠门的大门,千流音心里一丝丝的感动,刚要跨步进去。
此时突然又两个身穿素服手持长剑的男子出现,拦着了他:“什么人?竟敢擅闯天坠门!”
千流音此时心中愉快,笑道:“快去,通报你们的掌门,我要见他。”
两名弟子视线汇聚了下,眼前这位人物,衣衫褴褛,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落魄气息,竟开口便是要求面见掌门!料想他定是疯子。
千流音笑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带我去见你们的掌门。”
一名天坠门弟子冷冷道:“哪里来的疯子,竟然还想见掌门,快滚一边去。”
欸?
千流音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轻诧,疯子?什么疯子?
千流音微笑问:“你说的疯子是指我吗?”
那名弟子冷笑道:“除了你还有谁?快点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千流音听完他的话,气的直冒火,他被人叫过乞丐,被人叫过病秧子,却从来没有被人叫过疯子,当真是气死!
“我有……”他刚想说有顾言之给的令牌,但一想,那令牌早就不见了,顿时哑然。
那弟子冷冷道:“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千流音气的咬牙切齿,自己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却没想到连门都进不去,那自己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何况他身上的落雁沙毒未解,又岂能轻易离开?
他当下拔剑,想要硬闯进去。
那两名弟子看他似乎想要动手的意思,当即戒备起来,握住剑柄,随时要拔剑。
但千流音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来这里是求人解毒的,若是不小心打伤了天坠门的弟子,只怕他们也不会给自己解毒。
他深呼吸一口气,打算暂时离开,想个办法再进去。
然而正在他苦恼之时,却看到顾言德和十几个天坠门的弟子正从外面回来,他们神色疲倦,衣服破烂,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千流音顿时心生一计,有办法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