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一句“病了”,差点儿把张亮吓死。
次日一大早,他就来接了林听去医院。
“大夫,我说真的,我昨天心悸了,特别明显。”
“小姑娘,我也说真的,你这八张检查单都证明——你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当时是不是被吓到了?要是有外界刺激的话,稍微心悸一下也是正常的。”
“当时……没啊,我在和我的好朋友讨论吃火锅的问题。”
“……”
“所以大夫,我是不是病了?”
“心脏没啥毛病,别多想。”
“啊?我来都来了,您不给我点儿医嘱?”
“这……你回去和你对象说一声,让他以后少带你吃火锅。”
林听:“……?”
“什么对象?那是我好朋友!再说,火锅有什么错?咱不能找不到病因就赖火锅啊!”
大夫笑得意味深长:“呵呵……那你的‘好朋友’可遭老罪咯。”
林听:“……??”
遭什么罪?
当她的好朋友幸福死了好吧!
他诽谤啊!
林听感觉多说无益,嘟着小嘴主动离开问诊室。
张亮等在门外,见林听出来便朝她伸出手:“老板,我去拿药。”
林听有些烦闷的挥了挥手:“不用,这大夫没看出来我有什么病……算了,我晚上回家一趟,找我张姨给我瞧瞧检查报告。”
林听的医疗常识仅限于有病去医院,如果这个医生瞧不出来,那她就找个更厉害的医生。
然后——
她就得到了大差不差的医嘱。
“听儿啊,告诉你这朋友,让她对象少带她吃火锅。 ”
眼前的是市医院心内科的主任,林听实在想不出道理不信她。
所以……真的是火锅的错?
……
林听琢磨火锅错哪儿了的时候,冯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早就说过,姓蒋的狼子野心,绝对不能放他进京城!看到了吧?这才刚给了他一个口子,他就蹬鼻子上脸了!”
“说什么门生受了委屈,他那点儿心思谁看不懂?自己想立威,非得拿小崽子的事做文章!我话撂在这儿,但凡这次我们退了,他蒋秉国就敢在京城跑马圈地!”
冯家的客厅里,烟雾缭绕。
数个与冯家亲近的大佬同桌议事,个个紧锁眉头。
“不管怎么说,先把小耀弄回来——绕过蒋家,直接跟那个小主任谈。”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掐灭了烟蒂,“小耀在对面手里,咱们想做什么都要顾忌三分。”
“问题是,那个姓林的主任是林听的亲爹,他就是故意卡着这个事儿!”冯父烦躁地搓了把脸,“沈市是没有公安医院吗?那帮警察怎么就非得把小耀送到市医院去?”
老者看得很透彻:“在人家的地方,小耀被送到哪儿去,还不是人家说了算?”
真相着实扎心,但却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冯父更烦躁了。
这若是在京城,他带着警卫排都能把冯耀抢回来。
但那是沈市,原本有两三个与冯家走得近的,也在纺织厂的事后就被撸了。
就是找市医院的副院长办事,冯家也是请了京城的关系层层下达命令的。
一边是喘口气都得找一堆关系,另一边却是对个眼神就有了默契知道要怎么办。
他们殚精竭虑,对方以逸待劳。
这事,还能怎么办?
“说起林听……她的那个矿可不干净。”
冯父愣了一瞬,立即说:“把贾勇提出来!”
沉默片刻,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凶光。
“至于市医院,给姓林的一点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冯家的房门被敲响了。
冯父当即收回了未说完的话。
来的倒是熟人,军区医院的工会负责人李政。
“老李?你怎么来了?”冯父有些困惑。
李政站在门边,并没有进来深聊的打算。
“冯哥,我来是给你带个话——林主任,你不能动。”
冯父愣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李,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林听可是抽过小岩的!你忘了?”
李政扯了扯嘴角,表情一言难尽:“没忘,但这话是我的老院长给你带的。”顿了顿,他继续说,“怹老人家的意思是,你们的利益怹不懂,但谁都不能动他的徒弟。”
冯父茫然了好半天,这才意识到李政值得是谁:“郭院?”
在他极度质疑的眼神中,李政缓缓点头。
郭院,不仅是协和的副院长,还是医学院院长,据说他离再上一步只剩下现任院长退休这最后一步。
泰斗级别的人物,虽然拿的是手术刀,但他绝不仅仅只会动手术。
他想要护住自己的学生,还真就只是让人传个话儿的事。
“不是,郭院那么多学生,至于为了姓林的特意开口?他要是真的行,会不留在京城?”
冯父拧着眉头,满眼不解。
李政迟疑片刻,还是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不明白……当初小林是清华的,他留学回来就跟着郭院,他是郭院亲自带的最后一个学生,也是号称最有天赋的那个……”
“他去沈市也是巧合,当时是响应号召去地方医院交流沟通,沈市是他老家……那边说尽好话才把他留下的。”
冯父听得脑瓜子嗡嗡的。
李政顾念着儿子一起挨过揍的情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冯,小林看着只是一个小主任,但你知道他有多少同学是在系统内身居要职的?”
“别的不说,你真把小耀强要回来,到了验伤的时候,只要医生照实了写验伤诊断,你就不好受吧?”
冯父特别糟心。
自从二月份开始,他家的事儿就没断过。
如今冯辉的白幡刚撤下,冯耀又出事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要了他的命。
“我就剩下一个儿子了。”
冯父双目猩红。
“我得保他。”
“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
林听拿着自己的没病诊断回到家,恰巧看到爸爸正在无比泰然的看书。
她瞄了亲爹一眼,问:“爸爸,我听说你们单位有个被崩了的大少爷?”
“嗯。”林爸很随意地点了点头,“是有一个,他还想转院到京城去……呵。”
他不自觉冷笑了一声。
这种外地行凶、想要转院回自己的地方再运作的事他见得多了。
他虽然不是执法者,但也有阻止罪恶和不公的心。
林听状似随意地问:“会不会牵连到你啊?”
林爸:“牵连我?他们是真不知道我师父是谁。”
林听有点儿懵,下意识跟了一句:“您还有这背景呢?”
“那是,谁还没有个好师父了?”
林听:“……”
莫名感觉这段对话很熟悉啊。
她刚想说点儿什么,电话铃突然响了。
是……
她忘了关机的大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