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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翻涌,宛若白色的海洋。向下奔腾的海水拍打着礁石,无边的蓝色海洋绵延千里万里。不时有成群的浮鲸跃出水面,追捕嬉戏,掀起层层浪花,如祥云倒倾海面。

而在云层之中,一艘庞大的飞云船露出冰山一角。

如鲲鹏飞翔于云海之中,船头雕刻的古老纹路为日月相辉中的半月,也为新月,其为古月族的图腾。

船头之上,阵阵的清风吹动起浅蓝色的裙带,由浅及深的裙摆与碧海蓝天交相辉映,宛若清盈水珠般的水晶吊坠隐在裙摆之中,随着她的转身晃动露出细闪。

月姝凝望着不远处露出的如海市蜃楼般的群山,随后眉头终于舒展露出了一个心安的笑容来。

她转身走向船室,扬手敲了敲门,说道:“上神,我们就要到了。”

半晌得不到回应,月姝脸上浮现出了关切,她又重重敲了两下,“上神,你还好吗?”

思索再三月姝最后还是决定直接推门而入,门并未被锁也没有遮挡,轻易便被推开了。

“上神?”

门外的光线透进船室,浮光散漫。照亮了室内的一景一物。

屋子内静悄悄地似是无人,但月姝却是在寻着什么。

她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江绾卿的身影。

她的目之所及之处,满地满墙全部都是字画,有图有文字,满满当当混乱像是故意而为之。

月姝随手捡起一张写的密密麻麻都是字的纸张,随后困惑地前后翻了翻。

她并不认识纸上所写究竟是何字,那看似简单的笔画与弧度所组成的字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文字。

除了她手上的这张,地上还有许多。

一一捡起后月姝通过对比,能发现这些纸张上所书写的内容许多都重复,并且顺序混乱,就如同人在情急之下才写下的东西。

就好像写这些文字的人目的并非是为了整理,而是为了及时记下某些东西,避免遗忘。

月姝眸光一闪,忽然联想起在天族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日江绾卿重伤司倾之后,月姝以为江绾卿会杀了司倾。

但江绾卿最后却收手了,并且江绾卿抛下了司倾转而将注意力凝聚在虚空之中,就好像她追捕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而那个东西,除了江绾卿无人能看得见。

当时月姝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见江绾卿身体一僵,从虚空中落了下来。

月姝多年来的经验告诉她,当时在场的一定还有其他人或者其他力量。

而且那力量与江绾卿形成了抗衡,甚至对江绾卿产生了影响。

至于是什么影响……月姝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张,手指缓缓摩挲过上面的“文字”。

上面还存留着神的力量。

就在月姝看的出神之际,她忽然察觉身侧泛起一股凉意。

随后月姝发觉她的身后站了一个人。

“月姝。”

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就像是行走在雪原之中,一股寒风从后背追上来绕着脖颈留下凌冽的寒气。

月姝没来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声音属于那人,但月姝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同了。

月姝缓缓转头看向身后,关切地问了一句,“上神……你还好吗?”

江绾卿的身影就站在离她不到一尺的距离,月姝将视线移到那把通体如寒玉般的剑上,那把剑可是杀人的利器。

她此刻下意识后撤了一步,极力保持着冷静露出一个友善的笑来。

逆着光,月姝只能大概看清江绾卿的轮廓,并未看清她的神情。

但月姝却从江绾卿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盯上的猎物。下一秒那把剑便会划破她的喉咙。

“上神,古月族就要到了……我去外面等着上神。”

月姝将手中的纸张整理平整,随后一齐双手递给江绾卿,在江绾卿接到手的那一刻,月姝便垂下眸子匆匆往外走。

擦肩而过之时,月姝的脚步带着些被隐藏的慌乱。

“多谢。”

江绾卿的声音在此刻才带上了些温度,月姝脚下一停随即露出了一个浅笑,为江绾卿缓缓关上了门。

在屋门被彻底关闭,那束逆着的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而月姝刚才并未看清的江绾卿的神情……那是一种极为淡漠与陌生的神情。宛她若与生俱来的,对周围所有事情所有人都漠不关心。

她的眼神不含一丝的温度,金色的瞳孔平添了冷漠与疏离。并非对一人的疏离,而是对这个世界,这个世间所有人的疏离。

有什么东西确实发生了改变。

月姝不知方才她手中的那张薄纸上工整,秀丽不属于任何一个族落,不属于九州任何地方的文字所记载的。

正是她。

“月姝,古月族圣女。与男主司倾曾有婚约。性子沉稳,暂时可信。”

江绾卿有一瞬失神,她扶住额头脚步轻缓地走向书案。

坐下之后,那种失控的眩晕感才有所缓解。

缓过神来她才看向拴上笔墨还未干的文字,留在上面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

“天道那无耻之徒已经被试出来了,它没什么本事也根本杀不了你。主角光环现在不知又落到了谁的头上,但不需要担心,你能杀了主角一次就能再杀第二次。”

“是非对错,善恶忠奸如何分辨,勿要被旁人之言所影响。无论做什么决定,切记遵从自己的内心。就记住一句话,这本书里多么离谱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有人都不能信。”

“标红,裴寂除外。”

这一条下面又被加上了补充。

“当然若是裴寂被‘剧情’也影响……那便先将他捆在身边再想办法杀了‘剧情’。”

写到这里的时候,字迹明显凝重起来。也能察觉出写下这话的时候,其心内想了多少。

江绾卿叹出一口气,若不是这满地的“记录”存在。她该以为自己是坐了八百圈大摆锤和过山车然后把自己甩飞穿越了。

不曾想她已经在这本书中活了二十余年。

纸张之上记载的那些她本该熟悉的一桩桩事一个个人,如今无一不让她感到陌生。

但只一点没有变化。

江绾卿还是那个江绾卿。

“一个本就偏向一边的天秤,在一开始就不该存在。所谓天道……呵,统统杀喽!”

什么狗屁天道,竟然还敢随意删减她的记忆!

现在的江绾卿脑海中的记忆充斥着来自二十一世纪独属于悲催毕业生的戾气,要知道对于一个毕业即失业,遭受社会毒打,辛辛苦苦才找到份工作的年轻人来说,其戾气简直可以引爆宇宙。

在江绾卿接受了所有信息之后,总结出一句话,“仇人,可真不少。太好了,统统杀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