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拓跋明珠立马朝说话那人喝斥道。
“苏大人见谅,高恭出言无状,还请苏大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只是拓跋明珠说这话时,脸上半点歉意也无,一副即便我的人骂了你,你又能奈我何的样子。
苏清欢要真信了拓跋明珠的话,那他就是傻子。
这次北魏使团来的人,哪个不是经过千挑万选。来长安以后,北魏使团这些人只会有一副喉舌,只会发出一个声音,怎么可能会出现有人擅自发声的情况。
看来北魏这些人是打算拿他开刀,给大乾的人立下马威了。
“无妨!”
本来大乾这边的人就一脸愠色,等听到苏清欢说出的话,瞬间都要气的冒烟儿了。
这苏大人怎么淡淡地说了句无妨?这也太好说话了吧!
你即便不能真处罚他,好歹谴责谴责,或者给他甩个脸子,表明态度啊!
这可是两国邦交,怎可如此软弱?
鸿胪寺丞韦永怒目瞪着苏清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气的胸口发堵,都恨不得自己上前骂几句。
而苏清欢不急不躁地继续说道:“但有一点,高大人说错了,本官要纠正一下!大乾人口数量众多,高大人怎么能说我大乾无人呢?
你就看本官身后这长安城,你们瞅瞅这摩肩擦踵的景象,真可谓张袂成云,挥汗成雨,人那不是一般的多。”
听到苏清欢的话,韦永怒极反笑。
这驸马是傻子吗?人家说的大乾无人是这个意思吗?那是在骂你不中用不顶人呢,你个二傻子还搁这儿解释大乾人口数量众多。
“既然大乾人这么多,怎么还会选派了苏大人来?”高恭一脸戏谑地说道。
本来听到苏清欢的话,独孤伽罗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等听到高恭的问题时,她心中立马暗叫不妙。她正想出言打断,但苏清欢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
苏清欢笑吟吟地说道:
“呵呵,至于为何派了本官来接待北魏使团,个中缘由,高大人有所不知。
我大乾对于接待外国使团有专门的规矩,碰上国主英明又实力强盛的国家到访,就让最贤能的人去接待,以示重视;碰上国主愚昧还实力不济的国家到访,那就无须太过重视,随便打发个人去接待就好。
听说北魏使团要来,圣后对于谁负责接待贵使团也犯了难。
这圣后看来看去,朝堂之上,就属本官最不成气候,最不像话。
圣后立马拍板,就你吧,就你负责接待北魏使团吧!
所以这不本官就恭候在这儿了。”
“你......”高恭立马变了脸,他这才明白苏清欢不惜在这儿自嘲,也要损他北魏。
而一直对苏清欢的应对极度不满的韦永也愣住了,这回复可比甩脸这一招高明多了。
“另外,高大人应该不怎么看书吧?回头儿本官让下人们往高大人那儿送几本《晏子春秋》,想来以后高大人就不会轻易说我大乾无人了!”
“苏大人倒是说说,《晏子春秋》和你大乾有没有人有什么关系?”高恭气恼道。
而一旁的独孤伽罗立马制止住还要追问下去的高恭,向苏清欢拱手说道:“圣人非所与嬉也,北魏使团受教。”
“唉,你看,独孤大人就懂。”苏清欢叹道,“高大人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你......”
苏清欢见反击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给北魏他们再说话的机会:
“拓跋王子、公主,想必一路舟车劳顿,也早乏了,都亭驿早已收拾妥当,随本官一同前往吧。”
而苏清欢正要走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对着北魏使团机械地说道:
“差点儿把这茬儿忘了。
本官谨代表圣上和圣后,向北魏使团各位的到来,表达最热烈的欢迎和最诚挚的问候。
北魏使团在长安停留这几日,由本官负责与各位的接洽,本官一定会让诸位宾至如归!”
......
“这位苏大人看来也并非草包啊!”独孤伽罗看着前方坐在步辇上的苏清欢说道。
“是啊,高恭只是一问,他便立马想到了‘晏子使楚’的情形,将高恭的讥讽回敬了回来,确实有几分急智。”拓跋飞雪赞了一声,“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本事,若是连高恭随口的刁难都不知如何应对,那才真叫人失望呢!”
“这头次的交锋终究是我们输了,既被人暗着骂了几句,还被嘲讽不学无术,偏偏还无法发作。”独孤伽罗叹道。
“一时的口舌之争不必在意,后面的日子还长。”拓跋飞雪的目光只在苏清欢身上停留了一下,便美目流转,将目光投向了更远处。
“韦大人,我说的怎么样?真有事儿的时候,苏大人绝不含糊。”王怀民低声和韦永说道。
韦永本想反驳几句,但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等到了都亭驿,苏清欢向拓跋明珠、拓跋飞雪说道:
“今夜在黄鹤楼上为诸位设了宴席,届时长乐公主会亲至,为诸位接风洗尘。等今日修整过后,明日我们再去觐见圣后。”
长乐公主说的正是李殊眉。
“有劳苏大人。”拓跋明珠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对于今天这个让他们吃瘪的年轻人,拓跋明珠也多了一丝重视。
“除了长乐公主外,今晚的宴席还会有其他人吗?”拓跋飞雪眼含期待地问了一句。
她说话的时候,苏清欢的目光自然停留在她身上。
苏清欢心里暗自思忖道,这姑娘名字起的是真的形象啊!先不说这清冷的气质,也不提这比月白色长袍还白上几分的肌肤,就连她说话时,苏清欢感觉她呵出的气都是冷的。
苏清欢说道:“本官也会前往。当然公主若是希望谁作陪,本官可以代为邀请。”
拓跋飞雪略显失望,但她还是:“不必了,反正明日就能见到了!”
苏清欢也不再多言。
等苏清欢出去后,独孤伽罗说道:“按大乾的风气,酒宴之上少不了要吟诗作词助兴,若无大乾四子在场,今夜公主你怕是更无敌手了。”
拓跋飞雪看着驿站内开得寂寞的晚菊:“只是若无赏花人,花开得再好又给谁看呢?”
而出了驿站的苏清欢,也注意到了路边那些开的正好的菊花。
他随意摘了一枝别到头上,说道:“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一路边笑边歌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