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被吓了一跳,平日楼听许最多只是挡住别人的打量,怎么今天还真把剑拔出来了?
他们都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生气,赶忙劝住,少年也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不过眼中的怨恨却是有的。
楼听许自然没错过他的眼神,干脆想一剑杀了他,反正林家那些人,哪个死在她剑下也不算冤。
折澜只能再一次摁住她:“月涌给我。”
楼听许沉默着,不过两秒就把剑交了出去。
折澜无奈地收起,瞧她隐忍的神色,只得轻抚她手背算作安慰。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宁鹤年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位占有欲太重了,你没事儿也别乱看,带路就是。”
少年勉强笑笑,目光飞速略过楼听许,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这人为何觉得这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楼听许没听见宁鹤年的话,冷哼一声不做理会。反倒是折澜,被“占有欲”几个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占有欲?
她护着我,是因为占有欲吗?
人类情感复杂,多数情感她都不甚了解,因此宁鹤年提出这个新鲜词汇,她难免要多注意些。
想起平常有人打量自己,她也是不喜的,以往还以为是维护,难不成,是占有欲更多?
她想占有我?
出了这么一个插曲,剩下的一段路谁都没有再聊什么,一直走到林府门口。
经过上次的打斗,林府重新修缮,比之前的门庭看上去更加雄武威严,约莫是丢了的面子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找回来。
“各位,我们到了,这就是我家。”
少年得意洋洋为众人介绍,“我们林府是这青山镇最大的修仙世家,世代修习土灵根,因此本次灭兽行动也是由我们全权指挥的。”
门口的两个家丁也是新面孔,躬身朝少年施礼:“五少爷。”
五少爷?
楼听许目露疑惑,思索几秒之后,才想起这人是谁。
排行第五的后辈,只有林老三的儿子林少航了,看来他与自己,还有杀父之仇。
真不知道一会儿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人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想来,那些虚伪,又快要装不住了吧。
林少航带着他们一路走到正堂:“各位稍候,适才家丁说家主带人去杀妖兽了,马上就回来。”
杀妖兽?
平安忍不住问:“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吸食人血的妖兽吗?”
林少航摇摇头:“并不是,我们家主侠义心肠,时而带着大家去猎兽森林猎杀妖兽。”
时而,这地方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妖兽”。
怕不是他滥杀无辜,拿去兑换灵石?
楼听许心中思忖,并未多说。
“航儿,我听说帮忙捕杀妖兽的仙士们来了,这几位就是?”
一道尖酸的女音传入众人二中,几人下意识望过去,没人认识她,却都认识她旁边那个女人。
林青雨?
林青雨也在同时认出这几个人,若不是他们在依兽村见死不救,自己也不会被吸干修为!
“你们!”林青雨大惊,睁圆了眼睛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楼听许身上。
“你——楼听许!你怎么还活着!”
她凄厉的声音刺的人耳朵生疼,澄灼一拍桌子站起来:“喊什么?几年不见怎么还是这副泼妇模样,真是晦气!”
“若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林青雨气得浑身都哆嗦,看样子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宁鹤年也听不下去了:“当初明明是你自讨苦吃,我们也提醒过你,可你们非要上赶着被人家吸修为,不是活该?还好意思怪谁啊。”
翎绾和青河听不懂,郁知低声和她们两个说依兽村曾发生的事。
“姐姐,这就是害你修为尽失的那几个人?!”林少航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几人,尤其是那个模样最冷峻的,更觉得熟悉了。
他确定自己曾在哪儿见过的,只是这会儿着实想不起来。
林青雨很快就给他提了醒:“小航,还有你啊,想不到你对杀父仇人也是这般客气!”
杀父仇人?
几人都惊讶地看向楼听许,目露询问之色。
折澜轻蔑地瞧着林青雨:“咎由自取。”
林青雨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谁咎由自取?”
澄灼等人虽然不知道详细经过,不过从林青雨和这家人对楼听许的态度看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咎由自取”,更是说明了许多事。
澄灼率先亮出武器:“旁的事我不了解,但你修为尽失,分明就是你咎由自取,若想用这个和小楼算什么烂账,那就先和我算算!”
她的气势比起从前更加强势不少,林青雨不敢招惹,咽下其余的话不敢再说。
反倒是林少航,在她们言语交锋的间隙,猛然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楼听许那张冷峻的面容。
是七年前,自己年纪尚幼时,曾在园子门口亲眼瞧见她的剑,贯穿父亲的胸口!
“你!你就是七年前,杀了我父亲的人!”
林少航越说越恼,噌地把手中的剑抽出:“你可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并未被楼听许放在眼中,她满目寒霜,并未辩解什么,坦然承认。
“如果你父亲是林老三,那确实为我所杀。杀他的理由,不过是因为他死有余辜,我循心而为,死前未叫他吃太多苦,已是仁慈。”
“你……你——大言不惭!狂悖无礼!”林少航举剑便要刺,门口突然出现的林家主暂且打断了他的动作。
“小航不得放肆!听闻帮忙猎杀妖兽的仙士来了,有失远迎,还望见……”
他的伪善在看到楼听许的那一刹那变得僵硬。
如今的楼听许再不同以往的素朴,从头上的银饰玉冠,到垂落地面却纤尘不染的白衣,处处都透着养尊处优的气度。
他不可置信地反复打量,记忆之中最近的七年前,她还是一身素净,拿着一把玄阶的剑,寒酸地站在院落之中,将他们兄弟几人联手的阵法无情破解。
可如今不过七年过去,她竟就成长为这般模样,叫他简直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