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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咱村里出了这么档子事,上边不会不管的,到时候不管是组织临时选举还是推荐代理村长,到时候大家就踊跃举荐,我呢,也请警察同志们帮忙向上反映反映,到时候,应该会如大家所愿的。”

“这,这种事怎么能私下决定呢,这不合适小旭。”一旁的朱会计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还有些接受不了,话语间还有些结结巴巴。

朱会计明显是个很传统的人,十分的守规矩,这么说肯定有些客套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你说他的话是假的吗,那显然也不是,如果有更好的人选,他肯定也不会有异议。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你就别推辞了,朱叔,这村委一大帮人,就只有你是干净的,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我们都愿意让你当村长,大家说是不是啊。”

人群中已经有人在带头起哄了,大家也很给面子的附和。

江叔叔也添了几句:“放心吧,我会跟上边建议的,好人有好报啊。”

江叔叔长得十分高大,站在我们面前还挺威严的,这让朱会计说起话来更加结巴了。

“好,好,那,那就多,多谢领导了。”

“走,我们走了。”江叔叔招呼道。

头一次见村委被一锅端的,别看村不属于行政区划,村里的官员也不算真正的官员,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个自治组织,但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多少村长这些年都赚得盆满钵满的,也没出任何纰漏,这唐家还是方圆几十里的第一个呢。

希望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吧,大家都能收一收那些小心思。不然大家亲自推荐的人,干着祸害大家的事,实在是让人心里难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朱会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们似乎太相信这个真理了,总是秉承着我不拿你不拿,领导怎么拿的原则。一个大染缸,都跳进去,出来也就都一样了。这时代缺乏反抗精神,大家都想稳当一点,都想血别溅到自己身上,当然,我这么说还是太宽容了,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拿的多一点。

鲁迅先生曾说过,“你可以躲在角落里沉默,但是不要诋毁和嘲笑比你勇敢的人,因为他们争取到的光明也会照耀到你。”

唐家人再没了反抗的余力,一个个跟着警方有序离开。

老太太在最后一个,江叔叔亲自带着她,走到唐全跟前的时候,老太太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笑了笑,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唐全叫住了江叔叔:“警官……”

话没说出口,但是该懂的大家都懂,江叔叔说道:“放心吧,老太太是跟着我走的,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唐叔好像没懂,但是这话我明白,我拉住了唐叔,示意让江叔叔先走,我回头跟他解释。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全部都是警方带走的,唯独老太太是特调组带走的,也就是说,大家都有罪,明面上一个都不能放过,但是对于老太太却是网开一面了,只是名义上带走了,但是到了特调组,还不是江叔叔说了算,基本上就是让老太太换个地方养老罢了,到时候唐叔要是想念自己的老母亲了,自己去看看就得了。

警局和特调组的人都走了,车子缓缓前行,很快就出了村子,然后经过山体滑坡的地方……

一切都结束了,但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本想着等人走了,我就告诉唐叔怎么回事,但是这村民好像还有啥事一样,就在我家赖着不走了。

我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家,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人说话。

真是活见鬼了,平时这些村民都是七嘴八舌八卦的很,今天是怎么回事。

大家拿起扫帚、铲子,还有的人就是徒手,开始清理刚刚扔的烂菜叶子,烂鸡蛋啥的。

你看我说嘛,君子论迹不论心,现在这些人看起来可爱多了。

他们又是扫又是刷的,恨不得把我家所有的地方都拿水冲一遍,到最后,就连唐家人刚刚烤肉用的架子,以及喝水用的杯子,都被村民们扔了,甚至都不是拿出去扔的,他们推了个独轮车来当装垃圾,这些人就当着我的面,把那些架子、茶具、碗、乱七八糟的,通通毁了然后丢尽了车子里。

一直干到最后,这院子里一尘不染,大家才停下来。

没有人多说话,都默默地转身离开,我一个劲地在后面说谢谢,但是也没有人理我。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这些人好像都被吸干了精魄的傀儡。

我就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模糊,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等他们都走了,我也是有时间告诉唐叔怎么回事了。

我一顿声情并茂的演说,生怕唐叔太过压抑,可是这家伙心理承受能力似乎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差,竟一个劲地告诉我不用这么卖力。

唐叔知道这些以后也是对我十分感谢,说着过几天接回儿子来,肯定亲自上门道谢。

我俩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好像有声音,还不等我出门去看,就见到几乎是一个村子的人都涌进了我家。

大家手里大包小包的,就跟过年串亲戚一样。这次也不再沉默了,纷纷说这些感人的话,我都不知该回复谁好。

我说不要,不就是砸了些烂菜叶子,也都收拾干净了,都无所谓,就当给大家提供发泄的场所的。

但是人们都不买单,拒绝的方式也很统一,“我们是拿给孩子的,不是拿给你的。”

这倒让我不知如何拒绝好了。

大包小包的东西就来是往小六手里塞,看她拿不过来了,就开始往地上放。

我一看这样不行啊,人家这一片心意,怎么能扔在地上,我忙打开房门招呼大家往里进,这次大家倒是没再拒绝了,自己就提着东西就进来了。

“诶,这幅画上的人是谁啊,怎么没见过,是你们同门吗?”一进门便有人注意到了墙上的画,是当初包子姐画的。

现在提起包子姐,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了,毕竟他们尽管死了,但是死后的生活也挺好的。

“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我十分冷静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