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乌师庐等人一路狂奔,逃出了匈奴王庭,此时东不能去,南不能行,西不能进,只好一路往北,也不知道目的地。
一行八百人匆忙逃出,没有带军粮,又害怕呴犁湖派人搜捕,不敢稍作停留,只得饿着肚子,一连三天,翻山越岭,渴了便喝一些河水溪水。
经过了激烈的厮杀,乌师庐等人的体力严重下降,又接连三日未进食,只靠一些清水维系生命,一支不可一世的军队此时如丧家之犬,缓缓而行。
遭受打击最大的莫过于乌师庐,三日前还是高高在上,志得意满的大单于,转眼间却变成被人追杀的弑父贼。
乌师庐满眼落寞,匍匐于马背上,狐鹿姑与蛇影王二人也耷拉着头,见乌师庐垂头丧气,也没有劝导,知道此时的劝导并没有用,军中弥漫着无望、悲观。
“我们要往哪里走?”
“我受不了了!”
“你们走吧,我要回去,我的父母妻儿还在等我!”
待大军在荒原漫无目的地走着,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开始抱怨,开始不满,饿死者逃跑者时有发生。
逃跑者幻想着回去以后呴犁湖还能饶了他,继续幸福的生活,所以一夜醒来,清点人数,又少了几个。
乌师庐没有禁止,也禁止不住。
大军就这样远行了千里,料想已经将呴犁湖的追兵甩开,乌师庐心头的石头也落地了
。这一日,匍匐在马背上的乌师庐腰酸背痛,便伸了个腰,一抬头,一座雄伟的山峰矗立在远方,皑皑白雪染白了山顶,俏丽挺拔,乌师庐被这突如其来的美景震撼,许久没有这么轻松地看过漠北的雪山了。
就在乌师庐驻足停留欣赏美景时,一群黄羊从远处飞奔而过,后面跟了一头紧追不放的幼狼。
黄羊飞奔而去,速度超过了幼狼,可是那匹狼一直紧追不舍,黄羊时而拐弯,时而疾驰,那匹幼狼几次都扑空,由于速度太快来不及拐弯,摔倒在地,还在地上滚了几圈。
一群黄羊都跑散了,摔在地上的幼狼望着黄羊蹬起来的尘土显然有些失望。
就在乌师庐以为幼狼将要放弃时,只见那匹幼狼突然站了起来,振作精神,飞奔起来,朝一匹落后的黄羊冲去。
本以为甩开了饿狼的黄羊不防备,被追上来的幼狼一个猛扑咬住脖子。
黄羊惊吓之余蹦跳起来,妄图甩开幼狼,可是那匹幼狼紧紧咬住,绝对不放。黄羊挣扎直到无力,逐渐倒在地上,被幼狼咬死,食用起来。
眼前的一幕令乌师庐心底咯噔了一下,沉寂的斗志又被激发起来。
“我难道还不如一头幼狼!”
“胜败乃兵家常事,卷土重来,胜利一定是我的!”
落寞的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乌师庐久违的凶狠犀利;
“振作起来,猎杀黄羊充饥!”
突然从马背上挺直了身体的乌师庐一声怒吼;
“驾!”
无敌死士早已习惯了乌师庐的号令,于是不顾饥饿,弯弓搭箭朝羊群围过去。
人在饥饿时有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求生欲就是一种可怕的潜力,人困马乏都消失了。
那群意志消沉的死士被乌师庐的怒吼打起了气,像羊皮筏子鼓荡起来一样,竟然追上了远处的黄羊,一阵箭雨后,猎杀了羊群。
乌师庐一行人从此一路上以打猎为生,乌师庐心想逃亡出王庭千里之外尚能猎杀到黄羊,没有杀死我,没有饿死我,真是天不灭我,斗志重新被燃起。
虽然征程越走越荒凉,可是抓了黄羊,驮在马上,充作军粮,也能勉强度日,一路上风餐露宿,乌师庐领军朝那座雪山缓缓走去。
雪山看似近在咫尺,可是一连走了三日才到山麓脚下,主峰依然在远方高耸入云。
此处山川层层叠叠,雪水从深处流淌出来,淙淙溪流,好不清澈。
乌师庐一行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想不到王庭之外还有如此景色,乌师庐不禁赞叹大漠地域之辽阔,还有更多广袤无垠的疆土等着他去征服。
有的死士饥渴难耐,跳下马准备捧起溪水畅饮,被蛇影王制止了,生性谨慎多疑的蛇影王跳下马,来到溪流前,仔细观察了溪流,确认无毒后才让死士们喝。
狐鹿姑笑道:“无敌大将军也太小心了,这里的水都是纯天然,况且人迹罕至,何来有毒?”
蛇影王答道:“我们就剩这么几个人了,不可不防,有的毒无色无味,不是专业毒师根本看不出来!”
乌师庐虽然也觉得蛇影王多此一举,可是并不反对,他知道蛇影王一生用毒,出神入化,非常人可知。
全军下马,饮用了溪水后,继续朝山川深处走去。
山麓纵横交错,越往里走,森林越茂密,溪流声也越响,枝桠交错,全军无法通过,只得下马牵绳缓行。
森林里寂静无声,白天风吹过时,能听到针叶林刷刷作响,夜里全体人只能蜷缩在粗壮的杉树下过夜。
就这样又往里走了三日,所带黄羊肉早已吃完。
匈奴人上千年的野外生存能力还不至于将他们饿死,可是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已无退路,退回去也是死,不如硬着头皮往前闯,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一天清晨,曙光照进密林,全军已经没有任何吃的了,很奇怪的是在这么茂密的森林里,竟然接连几日没有看到一只野兽,不然早就猎杀来充饥。
饥肠辘辘的军队早已不是一支军队,而是变成了流民,天一亮,便继续前行,今天一定要找到吃的。
今天他们不再漫无目的地寻找,而是穿过密林。
沿着溪流,溯源而上,既然森林里没有野兽,那么希望溪流里能找到鱼。
就这样全军顺着水流而上,只见溪流越来越宽,水流声也越来越大。
走了半天,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来溪流是一个碧绿澄澈的大湖漫出来的水形成的。
这个大湖呈圆形,倒映着两边的树木,碧波荡漾,静水深流,往下望去深不见底。
“无敌大将军,你可曾见过此种湖泊?”
乌师庐询问道;
“大单于,这湖泊天然形成,碧绿澄澈,却阴气十足,靠近之时颇有寒意,十分奇怪!”
“我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奇怪!”
狐鹿姑觉得这是雪水汇聚而成,并未有何异常;
“我们上前去湖泊里抓点鱼充饥!”
早已饥肠辘辘的死士此时也忍不住了,几个人拿着弓箭武器上前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