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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中,佟宛儿这几日虽然在养伤,也能察觉出宫中风向变了,一向善于巴结自己的那些各处掌事的对自己诸多怠慢。

想着是不是又要拉出几个例子惩治一番才好立立规矩。

这日,她刚能下床走路,坐在院中树荫下乘凉,就看着小禄子带着两名小太监架着个人来了。

“给德妃娘娘请安,皇上怕您宫中人手不够用,让奴才给您送了个新人来。您瞧瞧,他可堪一用。”

说完手抬了一下,架着人的其中一名小太监用手抬起那人的脸。

佟宛儿看见那人,吓得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团扇指道:“你,你......”

那人惨白的脸上渗着层层细密的冷汗,看上去疼的着实厉害。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被从刑部大牢里接出来的柳知闲。

“柳公公,娘娘为您求了情,皇上特意饶您一命,您可要好生伺候着德妃娘娘!”

小禄子说完行礼后带人走了。

佟宛儿踉跄着差点栽倒,旁边玲珑忙上前将她扶住。

秋莲上前将柳知闲扶起,此时也不再避讳身份,急急的道:“主子,您怎么到了宫里当差了?”当的还是太监的差,这半句她没敢问出口。

柳知闲刚长好的伤口被刚才二人拖拽间挣开了,痛到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不断吸着气忍着疼说:“为我找药。”

佟宛儿回过神来,“传太医,给本宫传太医来。”

芳莲忙跑去太医院找太医。

坤宁宫中,牧其儿正拿着肉干逗弄宝珠。

南乔正在房梁上百无聊赖的睡觉。

“南乔,你去将盒子里的东西去送到翊坤宫给乌力吉,她自然就明白了。”

南乔拿过盒子飞檐走壁的到了翊坤宫。

塔娜正坐在院子里新架起的秋千上,看着个眼生的小丫头抱着个盒子走过来就奔着旁边的乌力吉去了。

乌力吉自然也瞧见了南乔,开心的道:“姑娘来了,姑娘那日给格格送来的药很是有用。今日世子爷要你来是有何吩咐?”

南乔也不搭话,只把盒子给了乌力吉。

乌力吉忙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几副草药包,上面一个纸笺写着:坐胎药。并用小字写了用法。

塔娜也看见了,一时红了脸,这兄长也太着急了些,皇上近日总歇在翊坤宫,孩子还不是早晚的事。

乌力吉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还是世子爷考虑周到。只是细看这纸笺上的字并不是世子爷的字迹,心下一想也了然,定是下面人办的差事。

当下谢过南乔。南乔点点头,并不言语,只等着。

乌力吉突然福至心灵懂得了她的意思,她还要把盒子带回去。“姑娘稍等,我这就将草药放屋里去。”

说着话走回内殿,将草药包放置好,想了想,也不能空着把盒子还了去。就将桌子上新制的两碟子糕点包好放里。

塔娜打量着一身宫女装扮的南乔,这个女子没在自家兄长旁边见过,难道是新收的手下?瞧着身手着实不错。

“这盒子里装了两包新制的糕点,拿回去给世子爷尝尝。”乌力吉拿着盒子交给南乔。

她接过又飞檐走壁的回去复命了。

牧其儿看着南乔回来了,还抱着盒子不撒手,“你送去的时候他们说什么了吗?”

南乔摇摇头,将盒子打开。牧其儿看过去,盒子里是两个小包,能闻出来糕点的香气。

牧其儿看着南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两包糕点,晓得了她的意思,笑着道“你去吃吧。”

南乔闻言,非常开心的翘起唇角,唇边漾起两个梨涡。

图雅不在京中,没有人给南乔开小灶了。

她馋的狠了,自顾飞身上房梁吃糕点去了。

萨仁从外面走至牧其儿身前:“皇上让小禄子把柳知闲送到德妃宫里了。但是没处置佟氏。”

“咱们这位皇帝倒也是心狠,这是生生逼着那对鸳鸯反目成仇呢。他就是要看看佟氏会如何做,是一心一意护着她那位情郎,还是会断臂自保。事可安排好了?”牧其儿将宝珠放飞了出去。

萨仁看着宝珠飞走的方向,“魏临都安排好了,让德妃宫里一个叫玲珑的小丫头听去了,她是个会阿谀奉承的。定然会将此事告于德妃邀功。”

“咱们且等着看好戏吧。”牧其儿伸手将窗子关上了。

皇帝专门派禄公公给德妃送了个新去了势的太监,这事一会功夫就传遍了后宫。

后宫众人细想之下也品过味来,只是此举不只是让德妃不好过,让皇帝面上也是无光。

都心下感叹,昔日宠冠后宫的德妃只怕是翻身无望。

进了皇家的富贵窝,偏要还去招惹其他的前尘往事,只怕那德妃现下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也听闻此事,都连连摆手不去与他治病。

他们也不傻,去治得罪了皇帝的人,他们的乌纱帽只怕也是保不住。

无奈芳莲只能是要了些止血止痛的药回了储秀宫。

柳知闲已经疼晕了过去。

宫中人多眼杂,佟宛儿让一个小太监去给他上了伤药。

她自回房去歇下,想着皇上此举的目的。难道是因着自己为别的男人求情,一时气愤才对柳知闲下了手。

只怕皇上前次床笫之间那般急躁弄伤了自己也是因为此事了。

她一时后悔自己当初不该贸然开口,现下看来,这柳知闲已是无用了,再留着也是加深皇上与自己的隔阂。

心念一转,下定了心思。

夜里,柳知闲又被疼醒了。

他这几日都在后悔当初在秦淮河畔与佟宛儿相识。

后悔当年为什么要承袭父志,好好隐姓埋名的当自己的一个闲散贵公子不好吗?

后悔为什么要听那芳青的撺掇,去找人刺杀那科尔沁老王爷。

原以为自己是个渔翁得利之人,却只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两行清泪自他眼尾滑至耳边。罢了,眼下留着一条命苟延残喘也好,只要活着不怕出不去。

“吱吖”一声,门旁闪进一道身影。

应是为着方便他养伤,这屋内只有他一人。

此处人生地不熟的,他眯着眼听着,且看来人是要做什么。

只听那人悄悄来到床边站定,双手举起就向他刺来。

柳知闲忙伸出双手抓住那人的胳膊,那匕首的利刃离他的喉咙不过寸许。

“你为何要杀我?”柳知闲伤痛未愈,这几日也没有进什么像样的吃食,手上没有力气,眼下也只得拼死反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