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打断范世谙的思考。
他回过神,走到门边。
智能门禁屏幕上出现一张脸,正是负责汪淼这栋楼的管家。
范世谙见过几次,他按下应答键,“有事吗?”
“汪先生,之前你委托物业调取的监控,我们已经找到。”
“现在给你送过来,劳烦开下门?”
“监控?”
汪淼可从没跟他提过这件事。
范世谙开门。
管家的仍然挂着笑,只是笑容中多了点八卦的味道,“汪先生不在家吗?”
这套房,空了三年没住人。
房主回来住,没几天就带了个男的回来。
虽然房主几个月间回来住的时间不多,但基本每次回来住,每次都带同一个男人回来。
两个都这么优秀。
怎么不让人往其它方面想。
“出差了”范世谙掠过她脸上想歪了的表情,神情严肃问,“还有事吗?”
“没事,没事,祝您晚安。”管家贴心地关上门。
一个银色U盘。
范世谙插入电脑,鼠标轻点。
跳出来一段视频,看时间,是他们从Y省F市回来的前几天。
当时发生了什么?
对,汪淼回家后,发现家里有人曾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记得当天他就打电话去物业,怀疑家里进贼,要求调监控。
由于汪淼家发生过,被放置监控的先例。
物业对这件事高度重视。
第一时间就将7天内的视频送到。
而七天前的监控,则答复需要时间找。
小区属于高档住宅,当时卖的时候,主打安全。
基于吹出去的牛,所有监控都会被拷贝下来,放一年。
根据时间,再一一清理。
不过放置的位置杂乱,一时间还不好找。
直到今天,物业才找到,送到他们手上。
视频内容没什么特别的,保洁人员按汪淼要求,七天一扫,例行前来擦除灰尘。
范世谙拉了几次,都没从其中发现蹊跷。
他准备退出,按下暂停键时,画面正定格在保洁的脸上。
戴着口罩,进门前,特意往监控的方向看。
眼睛...
他放大截图的眼睛,眼神犀利且警惕。
这不是一个底层劳动人民该有的眼神。
这人是谁?
乌先生派来的?还是明先生派来的?
范世谙拨通物业电话,“麻烦,帮我查2月底到3月初,负责这套房子打扫工作人员的信息。”
“好,多久都等你,尽快。”
挂断电话,合上电脑,面对落地窗上标注的信息,范世谙陷入新一轮思考。
这一等就到天亮。
天蒙蒙亮,阳光刺破黑暗,跃出大地,光撒进房间。
“喂。”枯坐在沙发上一晚没合眼的范世谙接通电话,“你说。”
“好,我知道了。”他又补一句,“你们的服务配不上物业费,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不介意联合小区其它业主,告你们。”
挂上电话,范世谙吐出一口浊气。
果然,他猜对了,那个保洁有问题。
打扫记录显示,保洁上门打扫的时间,并没有登记在册,那天按照约定,没有满7天,不用打扫。
有人利用这个漏洞,打扮成保洁的模样,趁机混入楼里。
“汪淼是不是知道?”范世谙猜测,又打电话给物业。
果然,跟他推测的一样,回来前两天,进入房间打扫的保洁,也没有登记在册。
在物业再三道歉中,范世谙掐断电话。
汪淼从没跟他提过这件事,为什么?
凭他的记忆力,不可能没有察觉这件事。
只有一个答案:汪淼故意隐瞒。
范世谙整张脸阴沉下来,汪淼到底背着他干了什么?
他真的死了吗?
范世谙带着一肚子问题,呆坐在沙发上。
直到手机震动唤醒他。
“老大。”电话那头传出罗莉着急的声音,“你没事吧?”
从没有迟到过的范世谙破天荒,上班时间迟迟没有来。
这跟捅了马蜂窝无异。
Y市局上下精神紧绷,生怕范世谙想不开,背着他暗地里调查。
脱离警方的监控,万一出事,横尸街头都没人收尸。
“活着。”范世谙翻了个白眼。
他能不知道那群人的脑回路?
“马上回警局,你告诉那群人,没事别瞎凑热闹,一切都好的很。”
“嘿嘿...”罗莉不好意思挂断电话。
“严局,秦局,你也听到了,没事。”她收起电话,尴尬地冲站在身后的一溜领导笑,“以老大的心理素质,很快就能想通。”
“你不懂。”严局叹一口气,摇摇头走开。
当年老胡牺牲的时候,范世谙可没少背着他们调查。
多少次违规,都是他们这群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下来。
现在汪淼生死不明,他们这群人没几年就要退休,搞出大动静,到时想救他,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严局离开,其他大大小小领导也跟着走出去。
罗莉拍拍胸脯捅史泰的胳膊,“刚才你怎么不打,吓死我了。”
史泰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膝盖上,“姑奶奶,到现在我的腿都在打颤。”
早上刚吃着包子,咬了一口,还没咽下。
办公室门被人一把推开。
还没看清进来都有哪些人,整个办公室就被塞的满满当当。
进来的领导里,好多史泰只在省厅开会的时候看见过。
他们的表情出奇一致,恶狠狠盯着办公室仅有的两人。
“这个情况下,我能拨出电话,递给你是我的极限了。”史泰直起脖子,咽下包子。
罗莉鄙夷地撇撇嘴,“德性。”
她将两只手放在桌下,遮掩手抖的事实。
妈啊,真吓死个人。
两人就刚才这一幕,展开讨论。
直到范世谙进办公室,他们还讨论的不亦乐乎。
进门,范世谙交代,“史泰,抓来的人,该放放,该收收。”
“不查了?”史泰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查,今天有新案子分给我们吗?”
“没。”
“行,你们两个把抓来的那些人信息规整好,方便我们查其它案子。”
说完,又风风火火出门。
“什么意思?不管汪淼了?”史泰扎紧装包子的塑料袋,“就这么放弃了?”
“你不懂。”罗莉擦一把流出眼眶的泪,“这就是朋友间的惺惺相惜,不管汪淼是不是活着,他肯定不希望老大因私忘公。”
“你不懂,我去安排,不让老大触景生情。”
范世谙可不知道两个手下在编排他,此刻,他正偏身躲过严局丢来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