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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嘴唇微微张合,不住地轻轻摇着头……

就她在历史书中所读到的格林德沃事迹而言……安瑞尔所说的这一段话,含义非常恐怖。

那……可是征服了大半个欧洲的伟大革命家。

只有邓布利多出马,才终结了他的时代。

连他都不曾拥有过的力量……

该是多么恐怖啊……

赫敏心中涌起一丝没来由的恐慌。

这也是她和卢娜,和金妮之间,最大的不同:

她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真正放到安瑞尔的阵营思考过问题。

当然,这件事不能强求,也并不是所有有能力的人都一定要到安瑞尔的阵营来。

“时间真的不早了,赫敏……如果你真的还有什么别的问题想问我的话……

去八楼吧。”

赫敏一脸茫然,作为“三好学生”的她从未进入过有求必应屋。

至少在现在的四年学习生活中没有。

可金妮居然露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这代表,她知道有求必应屋的存在,甚至有意识的使用过它,而不是像邓布利多那样无意中进入。

“八楼……什么?”

赫敏的询问戛然而止。

因为金妮拽了拽她的袖口,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而且,克鲁姆也应该快找来了。

安瑞尔欣慰地看到,这次并不是很愉快的小聚会到此为止。

他轻轻挽起卢娜的手臂,离开了礼堂。

卢娜的皮肤很冷。

距离午夜,还有一小时。

……。

房间里,床上。

卢娜蜷在安瑞尔怀里。

安瑞尔静静的抱着她,一言不发。

他贴上她的耳畔。

……。

来吧,我的天使……

告诉我,你做这一切的原因。

告诉我,你的想法……

然后,让我接纳……

你的一切。

……。

安瑞尔未曾开口。

因为他知道,与自己紧贴的少女能读出他内心所想。

卢娜眼神迷离,她抬起头,看向安瑞尔的一双湛蓝的眸子里满是柔光:

“我不想……失去你。”

她不想……失去他。

……。

长生不死。

这是多少人趋之若鹜,为此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求。

可能有人要说,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比如,尼可勒梅同意邓布利多销毁魔法石,欣然赴死。

比如,原着里的邓布利多安排好了自己的死期,为了更美好的未来……哦不,是更伟大的利益。

再比如那一个个为了正义慨然赴死,用尽一生,甚至说是全家的生命抗击黑魔势力的凤凰社成员……

对他们而言,这世上有太多东西比活着更重要。

可,拜托……

尼可勒梅欣然赴死,那是因为人家已经彻底活够了,该体会到的东西人家都体会到了。

邓布利多欣然赴死是因为,他也快活够了,自从那年的战斗以后,他的心就已经死了……或者说被牢牢的束缚在了纽蒙迦德高塔上——

在那一战后,邓布利多的所有鸿篇布局,几乎都不曾夹杂过任何个人感情,将局中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

那些凤凰社成员呢?他们总不能是活够了吧?他们可都不想死啊。

是是是,的确……

可他们面对的黑魔势力是一群精神病啊?

就算你不反抗,只想躺平,他们也会把你从床上揪起来戳死啊?

他们那是不想长生吗?

明明是他们和追求长生之间,还差了一个无比安稳的大环境。

再通俗一点来讲……

“走都没学会,还想学飞?”

所以,长生是这样的遥远,这样的令人着迷,这样的……

令人渴望,而不可及。

而安瑞尔。

他竟如此轻易的获得了长生。

也许在百年以后,乃至千年以后,他终会厌倦,终会对自己的漫长悠远的生命感到痛恨,重新哀求自己已经舍弃的死亡。

但在生命的前半程,在普通人的一生中,身为永生者的安瑞尔绝对不会有怨气。

那卢娜呢?

她怎么办?

就算祖上是复活石的制作者,可她也依旧还是人类。

爱上长生者不是她的错。

在双方中,不管谁失去谁,都将是无法承受的痛。

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偏偏普通人一生的时间长度却并不能冲淡什么东西。

那么……

摆在卢娜面前的道路,就很简单,很明了了……

这个十三岁少女渴望长生的意愿,强过了无数人。

……。

“我不想离开你。”

卢娜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追求的长生,不是为了他自己。

而且她深知,安瑞尔所想成就的伟业很可能会与全世界为敌——

到那时,全心全意支持他的自己,很可能会成为他唯一会被击穿的弱点。

像尼可勒梅一般的长生……

无法支持她的想法。

在自己和世界之间,卢娜非常清楚,安瑞尔不会选择世界。

这个男人,或者说少年,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少女而放弃梦想与追求。

他有能力做到这点,至少他有能力做到让自己留在他身边,放弃少年的一切野心,平淡过完一生。

过完,少女的一生。

在那之后,少年将褪去最后的束缚,撕开最后属于人性的外衣,铺张他的理念,用暴力推崇他的主张……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用一种粗暴的方法,实现他因少女而暂时耽搁的梦想。

这不是卢娜想看到的。

她是安瑞尔的爱人,也是毁灭世间的人造魔王最后的摇篮系统。

所以她需要成长起来,需要蜕变——

她需要蜕变成,和他一样的强者。

和他一样的长生种,不死族……

这样才能……和他一起,创造他的未来。

能达成这种选择的方案……

可不多啊。

卢娜不能完全保证,自己所选出的路径可以和安瑞尔并行一生……

安瑞尔的道路就在那里。

卢娜只能在旁边拉起一根长长的钢丝绳。

不过……

……。

“我……想成为你的臂膀,而不是负担。”

血族,的确算是个好选择。

初代的米娜德古拉女公爵,与所爱之人同生共死。

曾经有本书中描述血族,是这样写的:

“一旦接受成为血族,你就等于放弃了全世界……

而你所获得的新世界……也不一定适合你。”

还记得不久前,安瑞尔刚刚结束了下属的寻找时,曾有一段时间待在莱斯特兰奇庄园里。

卢娜正是在那段时间里去了一趟罗马尼亚。

她只是抱着一种……试试看的心态而已。

希望渺茫,但卢娜倒也没那么急迫……至少还有二十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吧?

可出乎意料的惊喜,往往就发生在这种并不在乎的决定上——

在路过那片恐怖的古战场遗址时,无数冲天的铁刺散发出骇人的血气与恐怖。

在这种气息的刺激下,正常人心中,大概会涌起无穷无尽对生的渴望……进而疯狂渴求永生。

然后这片战场的血液会考量这人的意志是否坚定,进而决定是将他\/她转化为血族之祖的血脉,还是……

直接将其化为一滩黑血。

不过卢娜不太一样——

在这般危险中,她涌起的不是对自己生的渴望……

虽然最后也回到了对永生的渴望中里,但,所支撑她撑下来的执念……

是对安瑞尔的不舍。

这般执念无比强烈而热切,将少女对永生的渴望无比清晰的传达给了这片战场的意志。

于是,血液,涌动了。

初代血祖的血脉中的女性,被称为米娜德古拉。

她们与男性,也就是德古拉的能力有一点点小区别——

只要那个脖颈上留有她所印下第一枚齿痕的人不死,米娜德古拉就能永远活着。

而只要米娜德古拉不死,那个脖颈上留下齿痕的人也能永远活着。

通常情况下,以前的血族使用的都是第二种特性。

卢娜可能是需要使用第一种的异类。

这……多适合现在的卢娜啊:

他在,她就在。

他若离去,那她的长生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