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蛇类的同理心
毕竟自己从认识她开始，就看着她一路‘获取’过来，四师伯的灵玉、明空佛子的手链、内丹、大师姐的灵茶、五师姐的秘籍……
仔细想想，似乎其中一半多都落到了自己手上。
一合计后，郁眠悟了！
这确实都是合理的补偿……
不愧是升卿，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先从损人利己这一点开始学起。
‘嗯！你说得对！’郁眠狠狠点头，随即就要朝着矿洞进去，准备大挖特挖。
下一秒就被升卿拽住，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道：‘那边才是上品灵石矿坑…’
‘哦哦，走！’郁眠上头了，拉着升卿袖子由她带路自己进去，两人隐身后，借由精密的身法绕过来去之间的矿工，朝着深处走去。
进入之后，可以看见两侧矿坑边上都点了灵灯，用低阶灵石驱动，不会有明火将矿坑炸毁的可能性。
毕竟地底下除了灵石矿，还可能会有些容易燃烧爆炸的气体，会影响矿洞的稳定性。
此外，矿坑内部还有些容易侵染修士的浊气，这些东西和灵石依附相生，长久接触会侵入修士身躯，影响修士的仙途。
倘若是凡人，则会减寿，伤身。
郁眠进去之后，感知到里面的气息下意识蹙了下眉头，这些浊气不仅是伤身，居然还有点伤神识的效果。
虽然对她而言微乎其微。
此刻她又有点相信这灵石矿乃是上古修士大战之后的埋骨之地堆积形成的了。
因为这浊气就很像是生灵死后留下的魂厄，会纠缠人，动摇修士本心。
这或许也是这样猜想会成立的原因吧。
两人继续往里，弯弯绕绕走了一公里多后，终于看见了主要开采区，而刚刚走来这一路上能开采的灵石早已经被挖掘完了。
眼前，三名旷工正熟练的利用镐子将一块块沙砾土层中的椭圆形或者不规则椭球形石头挖下来，随后放上矿车，接着人力推出去或者拉出去。
这里面用不了别的生灵拉货，因为生灵进入极易发狂死亡，需要极高财力，但宗门一般不会为这些矿工花费那么多灵石。
这里面的矿工有很大一部分，是憧憬成仙的凡人，有一丝慧根，进入仙门就是为了仙途。
可没有资源没有良好的资质心性，便只能留在外门当杂役弟子。
这样的杂役弟子在金雷宗至少数万。
妄仙与之理念不同，几乎不收资质不足，心性不达标的弟子，只有亲传弟子与核心弟子，没有外门与杂役，确保每一个弟子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师父。
郁眠看着他们的动作，只见他们身上凝起一层薄薄的金色气劲，确保力道能够将矿石轻易抬起推出。
除此之外，修为未筑基，连御器飞行都做不到。
可能辛辛苦苦一辈子，最终却没有迈过筑基，倒在寿岁尽头。
攒了一辈子的几十上百颗灵石，要么在修炼中被炼化掉了，要么留给自己的后代们，换成金银给予良好的生活。
升卿抬手捏了捏郁眠耳垂，随后牵着她朝着一条岔道内走去，打断她的目光。
她没有人族那般感性的同理心，万类霜天竞自由。
天地之间生灵万万，浩如繁星，一抹微弱的灵魂多少次轮回是草木？多少次轮回是动物？
春生夏盛秋厌冬亡，蒙昧着并未生出灵智的生命，浑浑噩噩生来死去，无知无觉得挣扎在万世苦厄之中。
而在这其中，能转生为人，已然是幸运中的幸运。
不必耗费数百年修行，躲过猎食者，修士，妖兽的捕杀，就可以轻易拥有不俗的灵智，能够知晓我是谁，我想干嘛，我要做什么……
她从前不喜欢人族，就有一点是因为人族总爱作茧自缚，分明拥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却还是不满足，在人世的一亩三分地挣扎着与蒙昧生灵一般无二的生死轮回。
但是她如今又有点喜欢人族了……
她的眠儿是人族中最特别的一个，姑且算是爱屋及乌~
两人走的是一条有些危险的废道，周边用木横梁进行加固，可还是有些岌岌可危的模样。
这里没有矿工走进，兴许是已然废弃。
往内数百米后，升卿这才悠然开口道：“眠儿缘何不语？”
“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但是想不明白…”郁眠打破沉默，抬头回应道，她即便修仙了，可思维转变还是没那么快，有着一些难以根除的毛病，比如过分的同理心，过分的善良等。
“想不明白便不去想，多用心去看。”两人来到了矿坑尽头，一处土墙挡在路前，上面看不出来有灵石矿的痕迹，兴许是已经被挖到尽头了。
用心去看…？
郁眠往前走进，抬手摸上了土层，神识稍放开一丝，感知到比刚刚更加强烈的浊气干扰。
倘若灵石与浊气是共生关系，那么周围应该有更加上层的灵石才对。
她手上凝起狼爪，朝着眼前一挥手，挖开了片泥沙，感知到气息又重了一分，她继续朝内挖去，几个呼吸之后，就碰见了坚硬的石头，发出铿的一声。
她施了个术法清理掉泥沙，露出了干净的只有一层很薄的石壳包裹着的大块灵石矿。
灵力浓度至少达到上品灵石的标准。
“升卿，这是不是上品灵石矿？”郁眠有些开怀指着身前的灵石，得到升卿颔首之后，她抬手捏住灵石，五指嵌入半分，将整块巨石直接抓了出来。
落在地上，足有脸盆这么大。
周遭的浊气也陡然变浓不少，郁眠挥了挥，将它们驱散，随后用灵力强行将石壳剥离开来，露出了里面只比脸盆稍小一点的不规则灵石。
那是含着些许棉絮，有点像是白玉的石头，里面雾白的是灵力聚合体。
“这一块可以切上百块了吧？”她小财迷属性几乎要压不住，两眼都要放光了。
“不过上品灵石，若是极品灵石便呈现高浓度澄澈的晶簇矿，不需要切割。”升卿随意看了眼，不是很看得上上品灵石，只感觉有点占地方。
“都很好都很好…”郁眠爱不释手摸着，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块的，一定要留下纪念一下。
【敢动小师妹？】
看着郁眠那副小财迷的模样，升卿不由想起了挂着萝卜的小毛驴，被勾得直往前走的样子。
她除了一开始没养过人，差点将她养干巴以外，后再未缺过眠儿吃穿灵石，怎么看见块上品灵石，还能被勾得走不动道？
那一小座山的灵石不够她用的吗？
升卿微沉思，想着要不要再弄点灵石回来，填饱她的小贪心鬼。
瞬间，就有了几处目标，眼眸划过一瞬深意。
神念一动，远在千万里之遥的强大修士们顿时背后寒毛竖起，心中大惊！
灾凶降身？
不可能，他们的小劫还没到啊！
瞬间低头开始掐算追踪，顺着危险的气息逆流而上，准备卜出凶险所在方位。
修仙本就是你死我活，有了威胁之后，尽早发现安排，好做打算。
郁眠看着面前脸盆灵石的目光一凝，扭头看向了因为嫌弃她挖泥土，而站在一旁躲避的升卿。
有人在调查她？
升卿对上蹲在地上的郁小狗眼神，思索打断，指尖微动，有点想上手摸摸她的脑袋。
可目光落在她沾了土尘的发丝上，还是抬起手用隔空术法，虚掩着顺了顺她的头发，“怎么了？”
“有人…”
“无妨，那是因为我刚动了一念。”升卿毫不在意，她甚至期望对方主动上门来，也好自己找借口处理一下友宗的垃圾。
郁眠一愣…动了一瞬…杀念？
远在妄仙，顾如瓷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正在挑选上好的炼丹锅炉炒新茶呢，眉头忽然跳了一下。
敢动小师妹？
素来温和示人，笑面腹黑的白发仙眸色冷下一瞬，指尖轻轻敲击着面前的炼丹炉，发出金属嗡鸣声，以五音韵起调，浅弹八卦曲。
找出那几道神识之后，往上溯源，清查因果，上诸大道。
那些苦苦躲避雷罚的身影揪出来，相当于直接明牌暴露给天道，狠狠清算毒瘤。
简单告状结束，她又乐呵呵开始挑选起炼丹炉来，这可是重丹长老的爱炉们，让那老小子主动借出可不容易……
顾如瓷微眯起眼眸，眼中光华流转，下一秒睁开，又是那个和善温婉的大师姐。
就是你了！
她一手抄起炼丹炉，朝着茶房走去。
几乎同一时刻，九州数处地方天色阴暗下来，雷劫浓稠如墨，代表刑罚的赤雷顷刻间凝结成形，红云十里。
几道老得不能再老的身影目露惊惧，怎么会？！
本座的佛魔紫金钵怎会失效！
本尊的灵台清灵玉？！
是谁？！
走出洞府，抬头看去，“贼老天，物竞天择，我炼化血肉与狮虎食牛羊有何区别？既然定下天理循环，又为何设此雷罚？！”
“好，你要劈死本座，那本座更要带走更多的生灵来陪葬！哈哈哈哈哈哈哈…”
咵嚓！
一道赤雷劈下，丝毫不带任何情面，直接将狂笑的身影劈成灰土。
天道：傻波一…
世界未真正迈出新生的时候，拿你们没办法，现在它都迈开大世之争了，还敢嚣张。
那它岂不是白进步了。
这世间有不尽的小世界，拥有着灵力亦或者底层大道逻辑不同的道则，诸如魔法、科技、变异、灵能、梦界，只有能破芽发展的，才有资格屹立不倒，在大道中留下痕迹。
而更多的却是在萌芽截断腰斩，诸如修仙世界毁于魔灾，魔法世界灭于堕神，科技世界困于囹圄行星，生命走向资源枯竭凋亡……
走出自己的规则，才能治理好正向循环，若是作奸犯科，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之辈能成道，世界终将走向灭亡。
善之规则并非天道有情，而是不善助恶之世根本没机会萌发，就胎死腹中。
碾死几只影响发展的蟑螂之后，雷劫顷刻散去，消失无踪。
它出手是承了卫砚以及顾如瓷这两个解道人的恩，此后大世发展，除非生死危机，便都任之自由发挥。
唰——
刚杀青的茶叶在丹炉里飘起，顾如瓷银发在身后滑动，唇角挂起一抹笑意。
这锅茶难得炒的这般好，待小师妹她们回来，邀来共品。
啊，还有下山之期将到，届时弟子颁礼、论赏……诸多事情挤在一起，便又要忙碌起来了。
她的喜悦只留存了一瞬，随后想起尚在襁褓，还需要无度长老护法修行的忘稚……
不知重丹长老可有生长丹，给他喂上两颗，赶紧开始干活！
罢了…八苦苍生道不可借助外力跳过年岁感悟……
逃过一劫的忘稚此刻正在和无度大眼瞪小眼，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妄仙宗主，岂能剃光头？！
无度手上拿着刮刀，“宗主，少时光头，长大后青丝更加浓密，快将头伸过来。”
小孩子细软头发实在难扎，实在为难他了，不如一把剃光，等日后在长大点会扎头发了再留起来。
“唉啊哎啊…”婴语发怒。
忘稚气得要昏古七了，敢动他的头发，怕是不知道他发起火来有多可怕，连他自己都害怕！
“您同意了是吧，好，开始了，别乱动啊…”无度长老一把将他薅过，唰唰唰就是刮，下一秒蹭光瓦亮小秃顶就制作好了。
忘稚直接自闭…翻了个白眼倒下。
“吆，剪头发还有这效果呢？睡的真快…”无度有些欣喜，终于不会被折磨了。
身躯变小之后，意识也会随着变得与样貌匹配，忘稚如今就是个人小鬼大，但还是小人的孩子心性。
这是人一生懵懂之时，也是他需要感悟的体验。
郁眠脑袋歪了一瞬，小声“咦”了一下。
怎么刚刚还在似有若无试探的神念，瞬间消失了！
升卿疑惑问道：“怎么了？”
她这方面的灵感几乎为零，堪不破所谓的命运因果，更不信命…也正是需要她这样的人，才能将看似无法改变的乾坤扭转。
只是面对妻子时候，便偶尔露出一丝不擅长的疑惑，稍显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