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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岁晚栽倒在未轻煦怀里,让沈长戈急红了眼睛。

“你对她做了什么?不许碰她,不许伤她……”

未轻煦既是故意气人,也是心生怜爱,横抱起吴岁晚,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碰,才松手交给两个婆子。

“带夫人先行,好好伺候着,千万不要着凉,更不要吵着她!”

两个婆子,一背一扶,带着吴岁晚离去。

“未轻煦,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岁晚是我的,她是我沈长戈的妻子,你把她还给我。”

沈长戈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双目喷血,牙齿都咬得咯吱作响。

若不是凌宸搂着他的双肩,三宝拖着他的大腿,沈长戈一定要冲过去,咬住未轻煦的脖子,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先是我和韩婵苟且,对不住你。我认栽,我认输,我认错,我赔你一条腿,你还要如何?”

“你为什么偏偏要碰岁晚?你想要我的另一条腿,想要我的命,怎么都好,只有岁晚不行。”

“你若是再敢欺辱她,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把岁晚还给我!”

沈长戈的声声嘶吼,裹挟着浓重的血腥之气。燃烧的火把照亮了他撕裂的五官,嗜血又绝望。

未轻煦玉树临风,在初升的日光下,微微一笑:“沈将军,别动那么大的气,留着点劲头,和韩婵使去吧!”

被点到名的韩美人如梦初醒,仍然呆若木鸡。

她早就站在院子中央了,站在沈长戈的眼前。

然而,拿着主角的本子,带上主角的行套,站着主角的位置,演的却是甲乙丙丁。

精致的妆容,惊人的美貌,在寒风中越来越僵硬。

韩大绝色为了让沈长戈一见就心疼,而努力摆出的娇媚笑意,也在慢慢凋零坠落,赛过山边积雪的沉重和惨白。

其实,比韩美人的脸和笑更加僵硬的是她的脑子。

沈长戈不是来找韩婵的吗?

他口口声声唤着岁晚,不是婵儿?

是她听错了吗?

未轻煦是她过了明路的前夫,沈长戈是她无媒无妁的后夫,两相争执,为的是另一个女人。

那么……她韩婵算什么呢?

在群山围绕的狭小农家院子里,几十名高手横眉冷目,刀光剑影,围成了一大圈儿。

韩大美人光彩夺目,呆站在人群中央,实打实的一个丑角!

她为什么在这里?她来找她的情夫,想让英雄好汉再一次带她远走天涯。

韩婵朝沈长戈挪动脚步,张了张嘴,轻轻啊了两声。

想说什么?舌头不好使,脑子也不好使,倒是未轻煦善解人意,替她说了。

“沈兄弟,你我原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伤了我的面子,我砍了你的腿,恩怨已了。未某人不是君子,可也不喜欢冤冤相报,纠缠不休。而且……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大方的很,凡是我玩够了、腻烦了的东西,谁想要,我都可以送给他。这个女人你喜欢,带走就是了,别不好意思。祝你们白头到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哈哈……”

未轻煦越说越兴奋,诡异的大笑和火把燃烧的滋啦声响交织,让韩婵的整个身子颤抖不停,朝着沈长戈的方向疾走,啊啊呼唤。

沈长戈,你带我走吧!

然而,走得近了,才看清楚,沈长戈身旁还有一人,不是三宝,又是谁?

他不是死了吗?三宝不是死了吗?他怎么在这里?他对沈长戈说过什么?

韩婵惊惧太甚,猛然停步,还没捋清头绪,紧接着,耳边又响起一声炸雷。

“不……我不要!”

沈长戈的目光终于扫过韩婵的脸,却没有瞬息的停留,转向未轻煦,怒喊道:“我和这个女人没有关系,谁爱要谁要,别想把她推给我。私奔有罪,孩儿无辜,我用一条腿偿还罪孽,护她周全。她选择背弃山盟,杀害胎儿。我不找她要个说法,已是大仁大德。从此以后,各奔东西,只当从不相识。休要把这样的麻烦塞给我……”

“哈哈……你可真是……真是可怜啊……哈哈……”

未轻煦不顾形象,弯腰大笑,不知他所说的可怜,指的是哪一个。

韩婵连忙摆手:“唔唔……”

她想说,不是她自己打掉的孩子,不是她自愿回到未家,都是未轻煦干的,都是别人逼她的。

韩婵的嘴巴,在从前是厉害的,十句话有十句话是歪理,叭叭叭说起来毫不费力。

甭管别人听起来,是真是假,是正是邪,韩美人都自信得很。

她心里认定的道理,就是天条,玉皇大帝来了,也是别人对不起她。她就是杀人放火,也能给自己辩驳得头头是道。

然而,未轻煦烦她的那张巧嘴,烦她的那些道理,只想让她当一株漂亮的花草。

没理的时候憋着,有理的时候也憋着。

因为韩大漂亮很少有讲人话的时候,一毁彻底,一直憋着就对了。

“沈长戈呀,沈长戈,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

未轻煦笑够了,又摆出一脸可惜:“你以为你和韩婵之间,只是劳燕分飞,恩爱消散吗?唉……你们之间还有仇怨没解呢?”

仇怨?什么仇怨?韩婵堕掉孩子的仇怨吗?

直到如今,沈长戈依然不识得韩婵的真面目。他以为,那个女人只是凉薄,不能共患难,只是少见的心毒,连亲生骨肉都杀。

沈长戈实在想不到,让他十九岁便一见钟情的女人,还有什么秘密?

“唉……沈兄弟的为人,还真是坦荡又纯良,我也是佩服得很。怎么办呢?看在你是个好人的份儿上,我就舍出力气帮你一回,谁让我也是个好人呢!”

未大善人捋了捋袖子,叹了口气,朝身后扬声道:“屏姨,过来仔细说说,让我们的大英雄明明白白地遭罪。告诉沈将军,韩婵是怎么找上他的?”

封屏儿从暗影里走出来,韩婵疯了似的嚎叫:“啊啊……唔唔……”

怎么把这个老贱人给忘了?她什么都知道,不能说,不能让她说一个字,说了就完了。

韩婵转身飞扑,想要拽扯封屏儿,堵她的嘴。

未轻煦一个眼神瞄过去,一名锦衣卫的刀把怼在了韩美人的后腰,娇弱的身子摔在雪地里,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封屏儿等这一天,等了好久,终于被她等到了。

“韩婵未出阁时便不安分,时常躲着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与齐王眉来眼去。若不是韩家暗中投靠了魏王,恐怕早就与未家悔了婚。”

“韩广勇多方压制,未婚夫百般顺意,韩婵总是心有不甘。偏巧那时候认识了沈将军,翩翩风采与韩小姐从前见过的男人多有不同。她虽心旌摇曳,但十分嫌弃将军出身低贱,只想在婚前耍闹几日,过过男女情爱的邪瘾,不成想沈将军当了真。”

“韩家没了,未公子重伤之后,韩婵觉得日子过得无趣,想要另攀高枝儿。第一封信写给了齐王,等了几日,也没有回信,齐王根本没有搭理她。后来听说,沈将军立了功,领了官职,她便脑子一动,转而写了第二封信。通篇谎话,说自己身陷囹圄、受苦受难。实际身上的伤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只为了蒙蔽沈将军,带她远走高飞。”

“到了荣城,韩婵也只安分了几个月,当年腊月底,时常与各家贵妇闲聚,多在兵马大元帅府。韩婵仰慕高思翰的权势,高大元帅也贪图韩大美人的姿色,两两勾搭成奸。只要沈将军不在城内,两人必定私会。没过多久,便珠胎暗结。”

“又是赶巧,那个时候沈将军要出征。韩婵害怕自己的丑事败露,便给高思翰递话。让他把沈将军调往别处,最好是有去无回,她好跟着高大帅回京城享福。不料途中生变,韩美人仓皇逃命,回荣城的半路上,听说齐王造反,不日有望称帝。她又动了歪脑筋,奔波千里赶往沈将军驻兵之处,撒谎编故事,撺掇沈将军为了孩子叛逃,归顺齐王。她是想再借着沈将军为跳板,接近齐王,以图更大的富贵。”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韩美人贼心不死,听说齐王战败,将军落难,未公子身居高位。她自知没有退路,便想着回到原夫君家中,继续过安稳日子。不仅买药堕了肚中孩子,又害怕远在边城的沈将军知道真相,于是,派人劫杀三宝……”

封屏儿说起话来不骄不躁,即使有韩美人的嚎叫声干扰,依然吐字清楚,条理清晰。

“呜呜……唔唔……不不……”

韩婵的嘴巴不灵光,这一刻的脑子还算机敏。她知道,堵封屏儿的嘴堵不住,求沈长戈的原谅也求不来,不想更惨,只有逃跑。

她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腰腿疼,也不敢看众人的表情,朝着栅栏门跑了两步。

前边没有人拦路,后边却有暴喝传来!

“韩婵!”

“你去死!”

沈长戈血脉喷张,挥刀前奔,凌宸和三宝适时松手。

韩婵被男人的声音震慑,回首一眼就吓得跌坐在地,抬手遮挡,失声尖叫。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大刀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此时与黎明同辉,随着男人的奋力飞舞,杀气,寒气,怒气,一同冲向雪地里的弱女子,冲得她的头发乱飞。

“不……住手!”

“当啷!”

“啊!”

刹那间!斜对面又飞来一柄大刀,挡住了沈长戈的力道。

鲜血喷溅,白嫩的手掌落地,沈长戈的刀刃砍断韩婵脖的手腕,砍破她脖颈上的皮肤,就被来人猛力逼退。

韩美人的耳朵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周遭的所有,仿佛都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雪地里的手掌,缓缓抬起自己的胳膊,朝前比划,两个断口,一模一样。

是她的没错!韩美人的脑袋嗡的一声响,猝然后仰,晕了过去。

“长戈,饶她一命!”

来人一身黑衣,烈烈风尘,挡在了韩婵身前。

沈长戈稳住身形,斜眼细瞧,狷狂大笑:“哈哈……我饶她,谁饶我?”

语罢,男人提刀又攻了上去:“我只要韩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