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小崽子,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谨慎。”
长卿笑了笑,没回答。
他没说自己在异界时经历的那些阴谋诡计,尔虞我诈。
对于敌人,他一向不吝啬于用最深的恶意去揣测对方。
何况这个自称方四海哥哥的男人所说的话仔细一想,还有许多漏洞。
如果方四海在异界被长卿所杀后,在现实中也会死亡,那他是如何给哥哥留下的临终遗言呢。
就算他真留下了遗言,不应该恨死了长卿,将他视为生死仇敌么,又怎么会给他留下什么“礼物”?
可见礼非好礼,人非好人。
但不管是龙潭虎穴,长卿也必须去走这一遭。
苏承带给他的信息虽然很重要,但还是解释不了他穿越的问题。
想要发掘出穿越和重生的秘密,还得从孽天的身上入手。
孽天十分稀少,长卿必须抓住每个孽天的线索,把握住机会。
苏承驾车带长卿来到了殡仪馆后,依旧是长卿留在车上等待,苏承下车打听。
过不了多一会,苏承回到了车上,表情有些阴沉。
“你还真说对了,殡仪馆没有方四海这个死者。”
他点燃一颗烟,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个电话号码不是你从另一个世界得到的,我都怀疑一切是不是针对你的一场圈套。”
圈套么。
长卿同样在思考。
如果真是圈套,那就有点可怕了。
电话号码是方四海留给他的,会有其他人也知道么。
会。
如果方四海提前留下了电话呢。
但他又怎么能预料到进入圈套的人叫林长卿?
难不成询问他名字只是装模作样么,实际上对方也不知道来者姓名,只要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那布下圈套的又是什么人?另一个孽天么?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不对,自己的思路偏移了。
长卿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
方四海在异界肯定是死了,长卿不止洞穿了他的头颅,还用凝霜寒髓的毒把他变成了冰雕,最后打碎成渣滓,他不可能还活着。
但仅限于在异界。
如果现实和异界是一场庄周梦蝶的话......
“怎么说,小子,再查一查这个方四海?”
“不用了,直接去吧,我心里有个大概估计了。”
长卿看了苏承一眼。
“舅舅,你能保护好我的安全吧。”
“没问题,别忘了你腰间还有真理。”
“这里可不是老美,在城市里开枪,后果很严重吧,如果警察把我们抓起来了怎么办。”
长卿皱了皱眉,有些担忧道。
苏承却不担心。
“我会在你身边,什么时候该开枪,我有把握,只要我开枪,你就可以开,我保证你没事。”
“既然开枪打死了人,怎么可能没事。”
长卿不解。
“枪给你当然不是让你开枪打死人的。”
苏承把烟头熄灭,启动车子,向茶楼开去,同时跟长卿解释道。
“枪是让你在一些其他东西的威胁下,保护好自己。”
“你是说那些所谓的‘小道’?”
“差不多吧。”
“那种东西,能被子弹打死么?或者说,它真的看得见摸得着?”
长卿困惑道。
“如果有什么东西想在物理层面对你直接造成伤害,那么最起码,它需要在至少至少某个瞬间,也处在物理层面,否则怎么威胁到你呢?”
苏承反问。
长卿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腰间的那柄勃朗宁1911更容易拔出来,他是新手,对枪械还不熟悉,用起来难免不顺手。
但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开枪也肯定会毫不犹豫。
二人驾车来到了茶馆门口,长卿又拨通了方四海的手机号。
距离两个小时还有二十分钟左右,但对方显然来的很早,将包间的号码报给长卿之后,长卿和苏承就进到了茶馆内。
进入包间后,屋内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不到四十岁,年纪和苏承差不多大。
但他的精神面貌却和苏承有很大的差别,苏承精神矍铄,身材健壮,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充满了活力。
而那个男人说是面若枯槁也不为过,身材干瘦干瘦的,双眼下的黑眼圈很重,嘴唇的颜色也很浅,就像是大病初愈之人。
不过对于亲人刚刚去世的人来说,这副面貌也能说得过去。
长卿进屋,先和男人互相打了招呼,但双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没有握手。
长卿苏承二人和男人隔着桌子对坐,男人自称方四江,是方四海的哥哥。
“这是我弟弟生前留下的东西,他让我交给一个名叫林长卿的人,我虽然之前从来没从他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但起初也没在意,只当可能是他的某个学生。”
方四江从身旁的手提袋中取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笔记本用密封袋封好,方四江将其放在桌上,却用手按住,没有直接给长卿。
“虽然我也想遵从他的遗愿,但容我这个做哥哥的多嘴问一句,二位远道而来,并非盛景大学的学生,那你们和我弟弟,到底是什么关系。”
长卿露出一副和善的表情,说道。
“是这样的,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我是在梦中和方四海先生认识的。”
“梦?”
方四江的眼神一动。
长卿观察他的表情,都说“定睛则有,转睛则无”,看方四江的反应,他的回答应该是对了。
他自然不能说什么穿越,孽天云云,不然该怎么圆呢?说方四海在异界被他所杀么?还不如说成是梦,言简意赅。
况且长卿最初穿越的那时候,也是把一切当做是一场梦境。
方四海没有和他一样重生的能力,那如果他在两界穿越的话,多多少少会有些表现出“陷入梦境”这种现象。
如果方四江真的和方四海关系很亲近,应该或多或少会有所察觉。
果然,自己一往“梦”上面解释,在方四江眼里,就说得通了。
他把那本封好的笔记本推了过来,长卿接过,却并未将其打开。
他直接拿起本子,就准备起身离开。
“方先生,这本子我就带走了,您弟弟的事情,还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