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咸阳城下了数不清的大雪,宣政殿的书简,一天比一天厚重。
我和稷儿忙着一起处理朝政大事。
秦国帮楚国,已经击退了韩国魏国和齐国的联军,按照秦法,等他们回来以后,自然要好好封赏。
魏冉和芈戎在巴蜀也是平叛有功,送来的书简上,不断写着胜利。
白起和庸芮倒是安静许多,主要还是守城为主。
过完年以后,芾儿和悝儿放心不下樗里疾,硬是出了宫。
等到春天到来,冬雪消融,大地一片绿色,生机盎然。
我心情不由好了许多。
踏雪已经长大了,懒洋洋的,一天到晚,不是吃就是睡,不太喜欢动。
如今春天到了以后,踏雪倒是活泼许多。
这天,阳光明媚,我正在院子里看着踏雪玩弄着桃花,
稷儿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母后!”稷儿向我行礼说道。
“起来吧!今儿怎么有空,来了我这里?”我心情愉悦问稷儿。
“儿臣来,是有事想告诉母后!”稷儿脸色凝重看着我说道。
“你魏冉舅舅和芈戎舅舅从巴蜀回来了?”我笑着问稷儿。
“魏冉舅舅上书了,现在秦军已经击溃叛军,只是巴蜀治理太难,他需要多待一段时间!还有至于乱臣贼子,他们不甘心失败,自杀了!”稷儿说完,我心情沉重了许多。
“都是因果!”我说着,稷儿不懂看着我,
我没解释给稷儿听,看着稷儿,
“你来这里,到底想告诉母后什么?”我问稷儿。
“母后,稷儿是想告诉母后,义渠王打算定居咸阳城了!”稷儿说着,我好像早就知道答案一般,看了稷儿一眼,继续抬头看踏雪。
“既然他愿意来,你派人好好招待就是!”我说着,稷儿为难看着我,
“母后,义渠王想住进宫里!”稷儿说着,我瞬间变了脸色。
“告诉他,想都别想!他要么好好待在自己的义渠,要么来咸阳城,遵守咸阳城的规矩!”我说完,稷儿吓了一大跳,脸色也郑重起来。
“儿臣明白了!”稷儿说完,抬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有点生气问稷儿。刚刚真的被翟骊的无耻,气着了。
“母后,王叔想见母后!”稷儿说完,我明白点点头。
“母后知道了!”我说着,以为稷儿要走,稷儿不高兴了,
“王叔到底有什么要告诉母后,寡人才是秦国的王,王叔有话,要说,也该给寡人说!”稷儿看着我,大声说道。
“你怀疑你王叔?”我冷笑问稷儿。
“儿臣没有!”稷儿赶紧否认。
“有没有,母后会不知道!虽说你如今快弱冠了,母后也不该再管你,可是就算你是秦王,你和魏王,齐王,赵王,甚至你楚王舅舅比一下,谁更厉害?”我笑着问稷儿。
稷儿愣了起来,确实,这些王,可都是老油条,不省油的灯,也就惠文王活着的时候,还能和他们较量一二。
稷儿虽然快弱冠,但是面对这些油条,还得我和樗里疾出面才可以。
“儿臣明白了!”稷儿有点不高兴对我说道。
“如今天下局势越来越紧张,各国都在变法图强,之前秦国帮助楚国,击退魏国,韩国,齐国联军,以后说不定啊!他们能两个起来,想要吞并秦国!”我看着稷儿,认真说道。
“寡人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们要是敢,寡人亲自杀了他们!”稷儿看着我,气愤说道。
“说得好,你打算如何杀了他们?”我又问稷儿。
稷儿看着我,一脸迷茫,但是内心也在认真思考。
“好了,如今你王叔身体不好,还操心秦国大事,你要是心里不高兴,和母后一起去!”我说完,稷儿赶紧点头。
毕竟聪慧如樗里疾,稷儿心里还是很崇拜樗里疾的。
樗里疾府上,我和稷儿,还有樗里疾坐在一起,春天了,樗里疾的身体也好了许多。
“今日大王怎么有空也来了?”樗里稷问稷儿,却看着我。
“王叔,寡人担心你,就来了!”稷儿说着,看着樗里疾,后面又看着我。
“都是老毛病,多谢大王挂心了!”樗里疾客气说道。
“王叔不必多礼,寡人是秦王,但也是嬴氏子孙,王叔为了秦国,劳心劳力,寡人担心王叔也是应该的!”我听着稷儿和樗里疾的话,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慢慢喝了起来。
很快,樗里疾看着我和稷儿,沉默,有太多话想说。
“王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拿着酒杯,看着樗里疾,淡淡说道!
“如今已经开春,魏微臣的身体,太后和大王已经知道,不能上战场了,如今秦国人才辈出,微臣留在朝堂,也没有什么大用了,还不如放微臣离开,让微臣回封地去算了!”樗里疾说完,稷儿慌了,看着樗里疾,又焦急看着我。
我放下酒杯,看着樗里疾,
“王叔说什么话!秦国怎么可以没了王叔!王叔就算不上战场,他国听到王叔的名讳,也是惧怕三分,本宫说了,秦国需要你,稷儿也需要你!”我有点不太高兴说道。
自从稷儿登上王位,这樗里疾一天到晚老想离开,我和稷儿只能不停找借口挽留。
之前我是答应,等魏冉他们成长起来,放樗里疾离开,可是我要真的放了,秦国朝堂不得乱套,甚至也会宣扬,我和稷儿,多么不容人了。
甚至也会有人猜测,樗里疾有用的时候,我和稷儿留着,樗里疾没用,我和稷儿直接卸磨杀驴,毫无情义可言!
我不能让稷儿身上有污点,而且对于樗里疾,我也是够可以了,轿辇上下朝,自古至今,从来没有哪个大臣,有如此的荣誉。
樗里疾看我和稷儿不愿意放他离开,樗里疾苦笑起来。
“太后和大王对微臣的恩情,微臣铭记在心!如今芾儿和悝儿大了,也可以跟着太后进宫,陪伴太后了!”樗里疾说着,稷儿惊呆了,看着樗里疾,又慌张看着我。
“过年的时候,本宫已经问过芾儿和悝儿了,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想留在你身边,还有虽然你尽心教导他们,他们自然也要好好报答你!”我说着,不耐烦看着樗里疾,
“本宫之前已经说了,等芾儿和悝儿长大,能上朝堂,帮助稷儿,本宫才能安心!”我说完,稷儿看着我,一脸呆傻,
“母后……”稷儿叫我。
“他们是你亲弟弟,又得樗里疾抚养,教导他们做人,母后相信他们,也相信你王叔!”我说着,看着樗里疾。
樗里疾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樗里疾抬头看着我,
“微臣以为,微臣将自己心中所想,交给太后,太后愿意放微臣离开,如今微臣是彻底看明白了,微臣就想是黑夜里的灯火,不燃烧到最后一刻,微臣是离开不了咸阳城了!”樗里疾说完,稷儿沉默低下头。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樗里疾府上回来以后,我和稷儿坐在马车两旁,稷儿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你王叔会理解你的!”我只能这么安慰稷儿。
稷儿点头,
“寡人有母后和王叔,就够了!”稷儿说着,看着我笑了。
我也笑了,暖心看着稷儿。
很快,桃花盛开的时候,翟骊来了咸阳城,稷儿在王宫旁边,安排了住处,翟骊也痛快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