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办事迅速,很快便查到了齐妃今日都见了谁。
苏培盛站到养心殿外,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才缓缓地踏进养心殿。
皇上坐在书案前,一丝不苟地批阅着奏折。
苏培盛弓着身子,低着头,走到皇上面前低声道:“皇上,查到了。”
皇上并未抬头看苏培盛,只是冷冷地来了句:“说!”
“嗻。”苏培盛这才敢抬头看向皇上,继续说道:“今早皇上身边的剪秋去了趟长春宫送了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送到之后,剪秋独自在御花园待了会儿,约摸着半炷香的时间,跟着剪秋一起去送东西的两个宫女才从长春宫方向过去,跟着剪秋一起回了景仁宫。
然后齐妃娘娘在长春宫待了会儿就去了景仁宫,出了景仁宫又去了延禧宫。
待到午后便来了皇上这里。
所以,齐妃娘娘今日应当只见了皇后娘娘、柔嫔还有剪秋。”
皇上停下手中的笔,抬眸冷厉地看向苏培盛:“皇后?柔嫔?此事你怎么看?”
“奴才哪敢随意议论。”苏培盛面上有些纠结,但还是补充道:“不过,齐妃娘娘向来同柔嫔娘娘交好 ,奴才觉得齐妃娘娘去找柔嫔娘娘说说话也是情理之中。
倒是……”
苏培盛脸上露出些惶恐,将头埋了下去,做出一副不敢继续往下说的模样。
皇上放下手中的毛笔,冷笑了一声:“倒是皇后,先是派人送去东西,又让齐妃去见她……”
皇上并未接着说下去,只是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待苏培盛退出去后,皇上才继续自言自语道:“皇后为朕打理后宫,一向都是尽心尽力,如今倒是插手储位之事了。
乌拉那拉氏……
皇额娘与隆科多……
就如此心急?
既如此,朕就偏不如你们的意。”
皇上看着书案上那堆建议立储的奏折,一时间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年九子夺嫡的残忍场面:“如今朕还未立太子,这皇额娘与皇后的手就已经伸向有皇子的生母。
若是现在就立了太子,那么从前发生在朕身上的那些明争暗斗以及骨肉相残,难免不会发生在朕的儿子身上。
陵容此前也说过,如今福惠还小,担心朝堂之争波及到朕的幼子……
既如此,那当下就算立了太子,也不能叫他人知道。”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如同雨后春笋般从皇上脑袋里冒了出来:
【皇后无嫡子,不如就秘密立储,拟两份圣旨,一份藏起来,一份朕自己留存。
若是往后朕能安详老去,那就由朕自己拿出这份圣旨;若是不能,便让信得过的大臣将藏起来的那份拿出来。】
想到此处,皇上被自己的聪慧所折服,但又担心现在这些大臣会继续提议立储之事,于是唤道:“苏培盛。”
苏培盛听到皇上叫自己,连忙走了进来:“奴才在。”
皇上指着书案上那堆提议立储的奏折,一脸严肃道:“你明日亲自去一趟这些人的府上,将书案上的奏折一一还给那些大臣。”
苏培盛吓得连忙跪下:“皇上,这……这恐怕会引起那些大臣不满啊!”
皇上一脸胸有成竹:“无妨,顺便再拟一道圣旨,朕体谅隆科多劳苦功高,特许隆科多在家休养半月,不必前来上朝。此外他的次子玉柱行为不端,便让隆科多在家期间好好教导。”
“嗻,那奴才先下去让人拟旨,明日便将皇上书案上的奏折送回那些大臣的家中。”苏培盛战战兢兢地说道。
待苏培盛退出去后,殿内只有门口处还有两个太监守着,此外,其他人便都在殿外守候。
皇上从背后的黑漆嵌软螺钿山水花卉纹紫檀木书架上取下一个空白的圣旨,随即便摊开放在了书案 上,打开空白圣旨的一刹那,皇上脑海里边浮现出四阿哥弘历的面容。
【弘历他无论读书还是骑射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朕前些年并未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将他放在圆明园养着倒比在宫里教养的弘时还要好些。
哎……】
这边皇上为着立储之事烦忧,那边柔嫔也为着齐妃之事感到担忧。
“桑儿,你说齐妃娘娘能明白本宫说得话吗?”柔嫔一脸担忧地坐在软榻上,心中也是纠结极了。
桑儿站在一旁一脸呆滞地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但齐妃娘娘向来都是说什么信什么的。若是听进去了,想必齐妃娘娘就不会继续听皇后娘娘的话了,可齐妃娘娘她跟着皇后多年,这一时半会儿,若是想让齐妃明白过来,怕是不容易。”
柔嫔微微点头:“确实如此,对了,本宫记得从前甄嬛滑胎时,当时本宫见到一条蛇,你可还有印象?”
桑儿目光炽热,点了点头:“奴婢记得,那条蛇周身都是浅浅的杏花粉,看上去还有些好看,感觉大小就比奴婢的手掌要长一些。”
说着,桑儿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
“本宫觉得那条蛇不简单,你悄悄将消息传出宫去,让额娘在宫外去打听打听。”柔嫔神情紧张地看着桑儿低声说道。
“是,娘娘,奴婢这就下去传信。”桑儿福了福身子,随即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