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脑子不会转圈了,头重脚轻。但求生欲还是挺强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被菜刀砍中。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跑过一条又一条街。经过的路人纷纷驻足回首,一脑门问号:什么情况?
有好事的人,便跟在后面跑。然后,两人身后跟了一支很壮观的队伍。
最后,巡街的衙差拦住了两人。青云道长累瘫了,很没形象地躺在地上,张着大嘴喘气。
说实话,简月也累得要死。要不是青云道长中了她的迷药脑子不清楚,还跑不快,她根本就追不上他。
简月扶着腰呼哧呼哧喘气,嗓子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往嘴里塞了一颗补充体力的药丸。
简月进了两次县衙,再加上泰和楼拜师闹出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成了当地名人。
巡街衙差看她左手锅铲,右手菜刀,忍不住抽抽嘴角:这又是演的哪一出?神医弟子都这么虎的吗?
一个衙差问:“简姑娘,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衙差大哥,”青云道长恶人先告状,“我,我是坤道馆的青云真人,被简家请去驱邪。她,她被淹死的怨鬼附体……”
啪!
青云道长脸上狠狠挨了一锅铲。他没说完的话硬生生被拍了回去。
简月大声说:“衙差大哥,这人是一个江湖骗子。他说我被怨鬼附体,要给我驱邪,却想用加了迷药的香控制我。光天化日之下他就敢这么做,衙差大哥,说不定他背后有一个骗子团伙。”
青云道长:“……我没有,我不是,贫道是坤道馆坐馆的真人。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简月:“衙差大哥,是应该好好查查。”
青云道长:……
一个衙差道:“起来,跟我们去衙门。”接着又问简月,“迷香何在?”
“在简家院子里。”
于是,巡街衙差把青云道长绑起来,又分出两个衙差去简家捉拿道童,提取证据。
简月又跟着去了县衙。
何知县看着三进宫的简月,再次确定她就是招灾体质。不过,这个小姑娘已经不是单纯的农女身份,背靠神医师父,连他都不敢小觑了。
何知县问明了情况,又派了几个衙差去传唤简家人。还派人去请齐大夫。
齐大夫在这一带很有权威。他鉴定的结果没有人会质疑。
对于简家人,何知县也是很无语。
每次进衙门,都带着针对或虐待自家女儿的嫌疑。这次又是,初步鉴定:大概不是亲生的。
简家人连同道童南星很快来了。是尤孟二人租了一辆路边的马车,坐着马车来的。要不然凭简家人的虚弱程度,得走一个多时辰。
衙差把证物搬上公堂。有香烛和香炉。
齐大夫随后也到了。擦擦汗就开始干活。
他对简家人意见很大。一个从乡下来的人家,整天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你有事就算了,还折腾我这把老骨头。这才消停了几天啊!又开始了,真是……不知如何评判这一家子奇葩。
齐大夫很快在两炷香里检查出令人神志不清的药物。如果有人吸了这种药物,很容易被人控制摆布。
何知县气坏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是想挑衅他这个知县的权威,还是不把他这个知县放在眼里?
“打!先打二十棍,再审问。”何知县一声令下,两个衙差立刻拖起青云道长就走。
青云道长吓坏了:“大人,大人,我是坤道馆的真人,你不能对我动刑。”
青云道长自从出道干这一行,一直顺风顺水,还从没栽过跟头,做梦都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青云道长被拉出去打板子,何知县又审问简大成夫妇。把两人分开审问,然后对口供。
看完两人口供,何知县大怒:“天下哪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女儿从小被磋磨,一直任打任骂任苛刻,哪一天不认了,你们就说她妖物附体。难道她老老实实认命被你们折磨死,才算正常人?”
“不是这样的大……”
啪!
何知县猛一拍惊堂木,把简大成的话吓回去了:“老实交代,简月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简大成夫妇心里同时一咯噔,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简月不禁勾起嘴角。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十几年前的事情,证据证人已经很难找了。她现在就是跑到府主面前说是他的女儿,人家也不会相信,说不定会被扣上攀附富贵,冒认的罪名。
她今天这样闹,看似她粗俗,丢人现眼。但却把简家人又拉到了大众面前。让燕陵府的人都知道简家人,都知道他们苛待谋害自家女儿。一次又一次,次数多了,不用她自证,旁观者都会怀疑她跟简家的关系。到时再放个大招,呵呵!她就不相信简家人不崩溃。她就不相信燕馨宁不慌乱。
简怀安低着头,他一点都不震惊,因为他早就知道真相。
只有简小禾露出吃惊的神色,甚至下意识用疑惑的眼神去看爹娘。
简大成很快反应过来,目不斜视道:“大人说笑了,招娣怎么会不是我们的女儿。”他接着说了简月的生辰,出生地点,以及出生时在场的人和稳婆。说得非常详细,滴水不漏。
简月心里嗤笑。
他说得全是真话,只不过他说的是燕馨宁出生时的经过。
简大成说的这些,只要派人去查,就能查出来。所以何知县也基本认定了他说的是真话。他无意扫了简月一眼,发现她一脸嘲讽,很是鄙视的样子。就好像她知道什么一样。
文书做完记录,青云道长被拖了上来。
青云道长后背一片血红,疼得哼哼唧唧,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何知县一拍惊堂木:“大胆青云,还不从实招来。”
青云道长被突然的声响惊得猛一抽搐,不由自主道:“我,我说,是,是简家人派孟婆子来坤道馆找的我,让我给他们家女儿冠上被妖物夺舍的罪名,好借此机会把她关起来。”
何知县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