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锦年震惊的看向张伟的同时,对方也觉察到了他的目光。
“咦,你,你不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吗?”张伟显然也认出了他,热情的想要上去握握手,但发觉自己的手刚刚洗完湿乎乎,便赶紧把手放下。
陈锦年赶紧把脸上的惊愕收起来,说道:“张律师,没想到你能在这里碰到你,你是来医院做检查的吗。”
张伟连忙挥手,解释道:“不不不,我可得不起这么贵的病,我是来这里见客户的,没想到刚出电梯,便和一位送饭的大姨撞上了。”
他说完后,还有些心疼的低头看了下身上的衣服,刚买的西装还没穿几次呢,就被弄脏了。
要说他最近确实够倒霉的,出门接个案子委托人不见了,他自己也被莫名奇妙的请进去喝茶,等到出来后,又发现租住的地方暖气漏水把楼下泡了,要不是对方看他是个律师,没有故意为难他,还指不定要赔多少钱呢。
“哦,张律师有接到新案子的,恭喜恭喜啊。”陈锦年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打鼓,于是话锋一转,便开始聊案子的事情,“那三个男生造谣的案子,您现在还负责吗。”
“当然负责,律师费还没给我呢。”张伟脱口而出,随即又把嘴巴捂住,他差点忘了对方还是原告呢。
“咳咳,这些都是小事,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我会秉承的一个法律人的道德,为我的当事人争取最大程度的减刑辩护。”
听到张伟义正词严的话,陈锦年突然发现了华点,尤其徒刑做减刑辩护,这不是张伟出道打的第二场失败的官司吗。
于是他赶紧问道:“张律师,这是你接手的第几个案子。”
“额,这是我第二个独立接手的案子。”张伟突然没有的刚刚的风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实锤了!
陈锦年赶紧上前抓住对方的手,极其真诚的说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张律师我相信你,这是你辉煌职业生涯的开始,一定要坚持把这案子打完,我相信你的实力。”
张伟听到这番话也是异常感动,他没想到在这举目无亲的北京,赏识他的人居然不是他的老板,认识一位站在对立面的原告,这天底下还是好人多啊。
“谢谢,我会坚持的。”张伟眼圈通红说道。
“张律师,你一定不要放弃,他们不给律师费我给啊。”陈锦年用真挚的语气说着,听不出半点虚假。
此言一出,彻底把张伟感动的热泪盈眶,他抽动了鼻子,“兄弟,谢谢你,我一定会努力的。”
同时张伟心中也激发出无限的斗志,他整理的下衣服,说道:“我手上还有个特别棘手的民事案件,委托人是个老赖,不是不是,我的委托人家庭贫寒,拿不出两百万的赔偿金,我本来都已经放弃了,但为了刚刚的你的鼓励,我也一定把这个案子拿下。”
陈锦年目送张伟昂首挺胸的离开,心中感慨万分。
默默说道:“杨叔,侄子我已经尽力了,那三个小兔崽子能判多久,全靠您老的发挥了。”
他强忍好奇心,没跟过去看看那位即将被判二十年的猛人,而是赶紧找电梯,并给乔英子打电话,问问具体的位置。
五分钟后,陈锦年疾步走过满是消毒水味道的长廊,赶到地方,找到科室外静静坐着的乔英子。
“怎么回事,宋阿姨呢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吗?”
他刚刚坐下,面无表情的乔英子便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哥,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啊。”
突来的变化让陈锦年愣在当场,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来这之前,并没有预料到现在的情况。
在他来看,最糟糕的局面,也不过是乔英子确诊抑郁症。
听到外面走廊传来哭声,有位满头银发,手里拿着老花镜的医生走了出来,她看向陈锦年和乔英子后,便责备的说道:“你怎么当哥的,妹妹哭成这样也不知道安慰安慰。”
陈锦年听后赶紧抱住乔英子,尝试拍拍对方的背进行安慰道。
但这笨拙的动作,受到这位医生奶奶的鄙视,“这么大的人了,连哄妹妹都不会,你这么多年都干啥了。”
恨铁不成钢的对着陈锦年一顿教育,同时还不忘教给他怎么安慰,以及怎么哄孩子的技巧。
陈锦年是一句话都不敢还嘴,他只能硬着头的边学边做,而且因为这位医生是个老北京,好还是南城人,说话时吞音非常严重,导致他听的十分费力,往往得连蒙带猜,才能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意思。
乔英子其实也听见了,随着最初的情绪被宣泄出来,她的哭声也渐渐平复了,只不过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埋在陈锦年的怀里不肯起来。
等医生奶奶走后,陈锦年直接抬起手,轻轻拍了下装死的乔英子。
“别装了,赶紧起来。”他没好气的说道。
他觉得自己真的冤,莫名其妙的被别人教育的一顿,还是不好反驳的那种。
乔英子揉了揉哭成小花猫的脸,有些害羞的坐直身子。
“怎么回事,说说吧。”
“我确诊了,轻度抑郁症,然后,我妈,我妈她也确诊的,是焦虑症,而且刚刚排队的时候还发生了早搏,我差点以为我妈不行了。”
陈锦年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拍着,“没事,早搏挺常见的,没什么事,而且不就是轻度抑郁和焦虑吗,又不是治不好,别担心,你和你妈都是心结,多沟通沟通就好了。”
接着他起身起来,走到里面的治疗室,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看,里面布置的比较温馨,暖色调的沙发和地毯,和外面冷冰冰的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当他努力搜寻宋倩的身影时,一位穿白大褂的年轻小姐姐出现在玻璃后面,看样子像是医学院实习的学生,对方用锐利的眼神警告他后,便抬手拉上窗帘。
陈锦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从里面退出来,问向旁边的乔英子:“英子,发生这种事你爸怎么没来。”
“甭提他。”乔英子攥着拳头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