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东升西落，墙上的倒计时一天一天减少，从一开始的三位数，慢慢变成两位数，然后再继续减少。
或许是察觉到高考的靠近，同学们都认真了不少，抄作业的少了，打瞌睡的少了，就连课间也少了许多打闹的身影。
不过司孟晨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每个课间他都坐不住，非要走街串巷，不是去找这个，就是去找那个。
到现在，他已经完全进入了高效状态，这十分钟拿来休整或许更有用。
虽然有些时候不够十分钟就是了。
省联考来了
因为安排考场的缘故，同学们不得不把几张桌子搬出教室外，那些失去桌子的人只好和其他人挤一挤。
司孟晨恰在其列，不过他直接随着自己的桌子坐到了教室外面，主打就是一个另辟蹊径。
你别说，午间微风吹拂、空气清新，还挺不错。
“啊~”
“你说，这个会考吗？”
程羿曦说道，司孟晨的同桌没有一起出来，所以程羿曦就名正言顺地继承了他的位子。
“这考不考有什么关系？到现在都记不住？”
司孟晨瞥了一眼程羿曦递过来的书，质疑道。
“哎呀，我学习不好，不像你大学霸嘛！”
程羿曦笑道，继续看书。
“……”
临近考试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但司孟晨不知道该看什么，他在一堆书本里翻翻捡捡，也没有目标。
嗯，应该是有点饱和了。
或许可以说，他不太擅长临时抱佛脚。
两人坐在教室外面，阳光自走廊外洒落，摇曳树影。
时不时有老师走过，看见这两个另辟蹊径的家伙，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
“这种感觉，还不错哈。”
司孟晨杵着脑袋看着不远处荡漾的绿意，包裹在这宁静的氛围中，他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
短短三四年，还真是快啊，马上就要高考了。
正发呆间，一道身影突然自走廊一侧走来。
司孟晨赶紧低下头，假装自己没有在摸鱼。
那道身影渐渐接近，直到教室门口，停在两人桌前。
“程，程羿曦，能帮我叫一下班长吗？”
司孟晨低着头，只听见一道很熟悉的声音涌入耳际。
“噢，好。”
程羿曦应下，随即走入教室。
司孟晨狐疑抬头，却发现那是朱贺名，他靠在栏杆处，低着头。
“他怎么会从那种地方来？”
司孟晨皱眉，心中疑惑更深。
很快班长便走了出来，他带着朱贺名一起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这是怎么了？”
程羿曦刚刚坐回来，司孟晨问道。
“我不清楚，不过，朱贺名好像不读了。”
程羿曦压低声音。
“啊？”
这句话给司孟晨干不会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你没发现吗？这两天他都不在学校。”
程羿曦挑挑眉头，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也是，朱贺名本来就腼腆，又没有什么存在感，你没发现也正常。”
“不读了？为什么啊？这都四月份，快五月份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啊，据说，他家经济条件有点问题，而且他成绩也不好。”
“他是留守儿童，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的。”
“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
程羿曦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情报。
司孟晨失语，他是知道朱贺名家境不好。
但是，留守什么的，还只是在电视上看到的东西。
他还以为这种东西离他很远。
他家没有多富裕，但班上仍有许多农村来的同学，比起他们，司孟晨绝对算是过得好的。
他又想到了尤志闯和王年盛，不过这好像不太一样。
“看书吧。”
程羿曦见司孟晨神游，提醒道。
两人很快从办公室回来，朱贺名走进教室，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
几分钟后，谢雨澜又打着电话，哒哒哒地走了过来。
“他现在已经是高三了，就差临门一脚，明年说不定就改新高考了，那样的话……你们要好好想想，也劝劝他。”
谢雨澜站在教室门口，往里探了探头。
“……”
司孟晨和程羿曦埋着头，紧盯着桌子，大气不敢出。
“现在的情况……”
谢雨澜站在围栏前，言语有些焦急。
朱贺名抱着一个箱子从教室里走出，谢雨澜带着他渐渐远去。
“你好好想想……”
“你姐姐那边……”
只有只言片语飘进耳朵。
……
“好像确实是搬走了……”
晚间，司孟晨同程羿曦一起串寝。
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板，司孟晨若有所思。
“好像是办休学了，到时候高二的升上来他再去跟着读……”
朱贺名的舍友如是说，朱贺名沉默寡言，同寝室的人也不知道太多。
“动作快点！！”
“bYd！干什么呢！”
年级主任安大叔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司孟晨两人赶紧溜回寝室。
司孟晨坐在床下洗脚，正发呆间，一道人影闪过。
“司孟晨，这是朱贺名他姐姐转给我的，是不是以前借你钱了？”
谢雨澜站到跟前，递出两张黄色的钞票。
“啊？噢！”
司孟晨反应了过来，赶紧将钱接下。
也是，不久前，朱贺名确实是找自己借过钱。
这个老同桌，一共也就和自己说过那么几句话。
“……”
司孟晨沉默了，今天竟然发生这样的一出事。
他心里不平静，很想说点什么。
但他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