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贺飞极快地瞥了眼上首,一时没有说话。
“丹儿,你这是何意?”苏晋瞧着不对,开口询问。
“我……”魏淑丹直起身,抿唇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觉得他对历城上下并无恶意。”
“丹儿。”听到这个答案,苏晋拧眉,“这不是实话。”
闻言,魏淑丹心底一沉。
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她早有预料。
可变猫一事世所罕闻,她又如何能用救命之恩,表明自己不愿轻易伤及恩人呢?
而且,在春华村养伤的二十余日,她所见到的李兰钧温和细心,绝非阴险小人!
她不愿错放奸细,但也不愿伤害无辜。
“丹儿。”苏晋眉头未松,“你内心纯善,若易地而处,他可会如你这般?”
什么?
魏淑丹迷茫地抬头。
易地而处……如若李兰钧面临她这般的局面,该会如何?
他会放过她吗?
他会为她求情吗?
“我,我不知道。”魏淑丹内心天人交战,本心与现实纠缠不已,艰难万分才吐露一句,“这是丹儿自己的决定,与他无关。”
“唉……”苏晋看着堂下执拗的瘦削身影,长叹一声,“丹儿,你这是为难自己。”
“苏爷爷……”
“我虽不知他做了什么,才使你这般护着。但是丹儿,你如今是领一营的将领,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苏爷爷,丹儿不敢!”听到这话,魏淑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茫然的神思恍如被一盆凉水冲刷,理智重占上风。
“丹儿,你的性子最得我心。”苏晋朝她摆摆手,目光切切,其中深藏着一丝不忍,“可许多事情亦是身在其位,才知其惧。”
“历城才过波折,你自身也刚经磨难。如今,你父兄不在,我怎能让你再受人欺瞒?”
听着这语重心长的话,魏淑丹不禁潸然泪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丹儿莫怕。”看她默然垂泪,苏晋的心疼终还是压过了其他,“屋内都是看着你兄妹俩长大的叔伯长辈,我们都会护着你。”
“此前,沈季那人实在狡猾,欺瞒上下数年,以致军中劫难。唉,也怪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济事,一时看走眼,竟让他蛰伏历城如此之久。”
听着苏晋沉痛的话语,魏淑丹心中更加惭愧,她当即抬头,急忙揽下过错:“不,苏爷爷,这与你们无干,是丹儿大意了。”
“你并无差错。”苏晋摇头,目光渐渐坚定,“当初容他入军,还是我与你父亲商议的。可他算计到你兄妹头上,实不能忍!”
“眼下李兰钧这小子明晃晃地撞上来,老夫不管他是真傻还是别有用心,绝不轻纵。”
“苏爷爷……”魏淑丹张了张口。她是真的想把变猫一事全盘托出,可事到如今,这样荒诞的缘由,何尝不是一种借口?
沈季此人于她而言是种隐秘的痛,万不得已,苏爷爷也不会重提此事。
此举无异于揭开彼此的伤痛,任其鲜血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