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赵校尉哑了声,低头不语。
“是。”钱校尉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话道,“后来为破敌巢,白二将军让我们假意被俘,并设法将被抓兵士救出去。”
“可惜,我们进来容易,出去却难。这些敌寇虽都是些褐衣打扮,但精熟于山野相搏,路数与先前三岭山遇到的截然不同。”
说到这,一旁的赵校尉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若他们换套靛不靛、蓝不蓝的衣服,我也不觉得奇怪。”
“嗯?”魏淑丹蹙起眉,“你是说,他们的战力与敌寇中靛色衣袍的那些个差不多?”
“对。”赵校尉抬头直视她,眼中充斥着惊人的忌惮,还有战意。
见他这般,魏淑丹心中沉重不少。
如此说来,她出发之前,曾和梅姝说的那些话,反倒证明了她的轻敌。
她一直以为,寻常褐色衣袍的敌寇,战力不值一提;唯有靛衣的青壮汉子方能与己方将士一战。
可如今到了这敌巢,才发现事实与这大相径庭。
或许是在此地敌我力量悬殊,可敌寇的实力超出她的预料,这不得不使她警醒。
想到这,她忽然记起了什么,看向钱校尉:
“你们说,白二将军带人来援,绞杀了敌寇?”
“是。”钱校尉见她疑惑,解释道,“将军可是担忧敌寇发觉官兵已到,私下潜逃?”
“没错。”魏淑丹颔首。
“不必担忧,二营苏将军也赶到了此地,现在应在后山附近封锁山道。”
“而白二将军带人潜藏于敌巢十里之外的山头,日夜观察着此处情形。”
“如此说来,此战已是一触即发。”魏淑丹听后,面露凝重,“此番大战,后补尤为关键。如今历城刚经动乱,又得查清敌寇潜藏路道,后补一道,可安排妥当?”
“应是无忧。”钱校尉闻言,沉吟道,“四营也来了,我们阵亡的人便是他们帮忙收殓的尸骨,随重伤的兵士们一道,先行回了历城。”
“其他受伤的人呢?”
“军医处的赵大夫随军来了,正在医治他们。”
“为何不把他们也送回历城?”魏淑丹皱眉,不赞成地问道,“此处地僻山高,又将大战,甚是凶险,若伤势加重又该如何?”
“将军……”钱校尉轻抿嘴唇,苦笑了一下,“你在此地生死未卜,我们怎么能先行离开?”
“你……”
“生要见人,死亦有尸。无论你身在何处,总要带你回去。”
说着,钱校尉也哑了声,细细听来,还能察觉到一丝哽咽。
“否则山幽路险,魂灵无法归乡,到那时……又该如何?”
话说到这,营帐内的众人顿时沉默不语,一股悲伤就这么静静地弥漫开来。
魏淑丹张口欲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酸涩与感激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禁模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喉咙咽了又咽,强撑起笑意,开口道:
“好……”
“好,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说着,她的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恨意,继续道:
“我既活着回来,就不能不为死去的同袍报仇!我三营的将士们,誓与敌寇不共戴天!”
“誓与敌寇不共戴天!”
“誓与敌寇不共戴天!”
“好!”
魏淑丹扬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后转头看向身边的赵、钱二人:
“赵校尉,钱校尉。”
“白二将军来了这里,就不会只有这些动作。说说看,你们特意被敌寇抓到此处,是有什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