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归体。”仁杞提醒我。
我这才想起来,赶忙跑到我的身体旁,一头撞了进去。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全身酸痛,想杀了云晓兰又不敢。
仁杞召出玉册立于云晓兰头顶,以防她留有后手。
我咬着牙,握住了连接聂星云胸口的锁绳,阴冷之气传遍全身。
“锁绳成了开启深渊的媒介,将它拔出深渊入口应当就会消失。”
“可是……”我蹙眉望向仁杞,在脑中同他对话:
“深渊一关,云晓兰借着同生蛊,定是会牵制我们,我不能冒险陷奶奶于险境,放了云晓兰,得马上解掉同生蛊。”
仁杞负手于背后,立在半空,眸中明灭不清,好半晌才给我定心丸:
“蛊王可用。”
“届时吾会护住易老太太心脉,以防云晓兰受蛊王攻击被反噬。”
蛊王乃万蛊之首,生来便识其他蛊虫的弱点,修炼越高,能力越强。
至于云晓兰的结局,他知晓,寻得机会,我定是要杀之而后快的!
我朝他会心一笑,抬手招来蛊王嘟嘟,它肉乎乎的蛊体变得有些发绿,想是方才发出攻击后产生了躯体变化。
似乎,变得强一些了。
锁绳上的符文粘上我的血,已然变质,藤蔓顺着我手腕缠上锁绳往外狠拉,随及我手一抛,蛊王降落在云晓兰身上,顿时发出一圈绿光。
吱吱——
吱吱吱——
此叫声惶恐不安,还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躁动。
这声音,是同生蛊!
忍着心头的隐痛,我狠厉将锁绳一把拔出。
云晓兰魂体痛苦嘶吼着。
骤时,血红藤蔓随着深渊一同消失,没了牵制,一根如银丝纤细的虫体至云晓兰魂体中爬出,一瞬便在她头顶作盘蛇状,欲要攻向蛊王。
昔日憨态可掬的蛊王此刻发出了渗人的嘶鸣,瞬张利口,同生蛊落荒想逃,蛊王巨口一出,将其吞了个干净。
仔细一听,嘎嘣脆,鸡肉味。
云晓兰魂体一脱束缚,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钻入一只蟋蟀体内,一溜烟便草遁了。
蛊王只好吧唧着嘴跑回来,我十分神速的拿布袋把它给罩了,恶狠狠就要去追云晓兰这个死老太婆。
“你别追,吾分身追踪!”仁杞叫住我。
我只好生生刹住。
这时,旁边的聂星云咚一声砸在地上,我赶忙去将他扶起,他胸口的深渊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见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一般。
“奶奶心脉如何?”
我转头有些喘气的问仁杞,仁杞背对着我,掌心运着灵,只微微一侧脸:“勉强稳住,赶紧把她魂魄从聂星云身体里分离出来,否则来不及了。”
仁杞声音有些吃力,似是在隐忍,不知他先前去了哪里,又如何摘得那奇怪的花,此时一分身,他的魂体明显不稳。
没耽搁,我赶紧在掌心画了符,印上聂星云额间,掌心滚烫,两个半透明魂魄在他脸上争夺闪现,竟狰狞不已!
不好,两个魂魄被锁住了!
砰——
强势的冷气将我直接弹飞几米远,狠狠砸在树杆上。
痛到蜷缩。
“阳禾!”
冷然的声音一喝,一股清流力量缠上我腰,强硬一拽,我瞬间被拉回到聂星云身旁。
“仁杞大人你……”
我撑地,吃力转头,仁杞魂体颜色惨淡,背对着我,掌心灵力却不曾减弱分毫。
“可有事?”他镇定问我。
“没。”
我忍住哽咽,抓起一截树枝,咬牙划破了掌心,血腥味瞬间弥漫,山野四周似乎百鬼蠢动。
仁杞说得对,云晓兰的招数阴险又繁多,短时间内根本就找不到正确解法,她既然想要我的阴女之体,那我就用血暴力破禁!
血在聂星云身上快速一画符文,冷气迎面,方圆几米都结了冰霜,两个魂体嘶鸣,分离了。
我几乎喜极而泣,抽出奶奶的魂魄,直往仁杞那头奔,眼看就要将魂魄交于仁杞,却忽的心口锐痛,生生跪下地。
压不住喉头腥甜,哇的一口,满手鲜血淋漓。
“阳禾!”
仁杞要来扶我,我忍着炸裂的剧痛,一把按住他的手,将魂魄推向奶奶躯体:
“先救……”
话未出口便眼前一黑了。
“阳禾,恐怕没时间了。”
耳畔断断续续,像是仁杞的呢喃,莲叶清香在鼻息萦绕,锐痛在慢慢减轻。
再醒来,我已经在自己房间。
“聂小孩儿,你这身体不行,娘们唧唧的,最好跟小爷去健健身……”
贺遥在外头吵吵。
“你醒了,可还有什么不适?”仁杞就坐在床尾打坐,魂体已恢复正常,只是唇色有些浅淡。
“嘶…没有了,奶奶呢?”
我挣扎着起身,掌心一阵刺痛。
“易老太无碍,你当心些,毒发后,伤愈合得很慢。”仁杞伸手扶住我,有些皱眉。
“那就好,”我放心了些,又道:“”咒灵又毒发了,多亏仁杞大人你……”
后半句我自动闭麦了,毕竟他上次帮我压制毒是用的嘴啊老天!
“嗯,吾压制了咒灵毒发。”
他倒是颇为淡定,手一收,优雅的拍拍袖子,摸了摸我头顶,就起身出门去。
我也赶紧下床,追出去,贺遥正教聂星云练广播体操,见我来,两人都笑开颜。
贺遥大喜:“阳禾!你醒了?你不知道,你翘辫子的时候多吓人!”
我翻了个白眼,高低给了他两脚。
贺遥捂脚跳去了一边,我才看清聂星云,与之前神色不同,此刻他安静得像一丛幽兰。
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古怪得很。
“他灵魂被云老太婆祭了月,活不久了。”
脑中传来仁杞的声音,我心头一紧,手指都发麻。
“跟我过来。”
我浅笑着将聂星云叫到了仁杞身旁,仁杞拿了竹椅坐在院中,缓缓泡着茶。
我招呼聂星云围着茶桌坐下,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扫视了一圈仁杞的双手,甚至手腕。
很可惜,白皙,甚至光滑玉润,他没用手喂血给我,那么就是……
“与其乱猜,不如亲自问吾,你说呢?”
仁杞一个歪头杀,我人差点没了。
“不,”我艰难别开脸,看向聂星云正义凛然:“我是来问他的事的。”
“云晓兰呢?追到了么?聂星云与她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