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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起来了?”四皇子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身去,生硬地说道。

我记起了一点点,那是随四皇子上了马车之后。我好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然后做起了春梦。难道那不是梦,是真的发生了?可梦里具体什么样子,我已记不真切。只依稀记得梦里是四皇子,我好像在跟他倾诉衷肠。

难道是这个样子的——

我靠在四皇子身上,百媚撒娇地道:“千莫珏,人家好喜欢你哦~”

“么么哒~”

“衣服脱掉~”

说着动手脱自己的衣服,还要脱四皇子的衣服......

我羞恼摇头,不对!不对!我不可能这么豪放的!

难道是这个样子——

“四皇子,我喜欢你哦~”

“你喜不喜欢我?”

“亲亲~”

说着我便把嘴巴靠了上去......

我更加羞恼,闭眼摇头,不对!不对!一定还要矜持些!

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四皇子,碧尘对您有些许爱慕。”

“四皇子心中可有碧尘?”

“不如......唔......”

啊啊啊——不会是这样的!我的形象啊!我的尊严啊!我捂脸难遮羞愧,可问题是除了接吻,不会有更近一步的行为了吧?

我紧张地在衣袖里搓着双手,红着脸,不好意思抬头看四皇子,结结巴巴地开口道:“那晚,在......在马车里,我们有没有......有没有......”问着问着,我觉得自己脑洞也忒大了,在马车里怎能做那种事!

“有没有什么?”四皇子竟明知故问,语气里似有些得意。

我抬头怒视着他,他这会儿倒揶揄起我来了。我被下了药,有什么不当行为也情有可原,可他是清醒的,如果他也做了什么,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不是我们,是你!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我指着他,强装理直气壮地问道。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方才便是了。”

此刻我的脸火烤般地热,现在还能感觉到嘴唇有些麻麻的疼,方才他的力道重了些。我有些僵硬地问道:“只是这些?”我得确定,现在我是一点清楚的记忆也没有,我怀疑那药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成分。

“你希望还有其它么?”他的嘴角竟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邪笑。

我觉得脸上更热,急忙阻止他的误解,“你别乱说,我才没有!”我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倒是你,谁知道有没有坏心思。”

四皇子好像听见了我的话,眼神望向了别处,低沉的声音有些喑哑:“若是我的定力不够,你如今已是我的人了。”

我怔了怔,慌忙后退几步,离他的气息远远的,不敢看他地道:“四皇子失言了!你曾警示碧尘要自重,四皇子怎的自己却做不到呢?今日更是有些......有些放肆了。”

四皇子望我一眼,“不是我做不到,是今日不必,我亦不想。”他转身又看那如墨山水,“可‘不必’‘不想’亦不是时时都能随心而为。你可知,人不仅是身处江湖而不由己,在这朝堂后宫更是如此。所以,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被人摆布,能这般随心而为,只能是坐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上。”

望着那挺身而立的桀骜身影,今日我才确定,那身体里果真有一颗逐鹿皇权的野心。

四皇子回头盯着我,字字如石投入我的心底,“你,便是我的随心而为。”

闻言,我心里涟漪四起。我宁愿相信,这是他对我的情意,只是表达得霸道了些。

他上前将我额前一缕碎发掖到耳后,露出罕见的温柔模样,“我一番筹谋,就是想让父皇和母妃注意到你。等你慢慢得了他们喜欢,我再提出赐婚,父皇自然会答应。”

原来,他暗地里做了这么许多,怪我还误会他心里只有权力,自己将那份误会无限放大,暗自神伤,还想着与他断绝纠葛。

令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已有了娶我为妻的打算,我心中自是喜胜于其他,他对我用情已是如此之深。可那雎妃娘娘和大夫人以及洛离早已将他和洛碧卿的婚事内定,我与他再在一起谈何容易。

“我以前便听说雎妃娘娘要求皇上将洛碧卿赐婚给你?”

四皇子仔细看着我的神情,犹豫了片刻,坦言道:“是。这件事母妃和大哥很早便提过,是我不愿婚姻大事不由自己做主,才推说建功立业后再谈也不迟。前日夜里回宫后,母妃重提了此事。如今我与千莫斩已是明争暗斗,取得兵家支持至关重要,所以我与洛碧卿的婚事便也是关键一步。”

他的母妃就是雎妃娘娘,自是处处为儿子今后的称帝之路做打算。而他大哥,犹记得那生着一头白发的冷漠男子,也是极力支持亲弟弟的吧。

听着四皇子所言,我胸中气闷不已,冷言道:“所以,第二日四皇子决然抛下我,选择洛碧卿!”他当着我的面随洛碧卿而去,一直让我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四皇子的黑眸此时澄澈清明,含了一丝歉意与懊悔。他低声说道:“若我决然抛下你,又怎会如此处心积虑地筹谋。我只不过是试一试自己,因为从未有任何人如此操控我的心。如今看来,是我低估了你在我心中的分量。而且若我当时随你单独叙话,也定会给你带来麻烦。”

“那你跟洛碧卿到底说了什么?”我依然好奇这个问题。想起事后洛碧卿神采得意的样子,我就觉得来气。

四皇子却转了身,背对着我说道:“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一切皆是我的谋划。倒是你——”说着,他回身盯着我,露出警告的凛冽神情,“休要再与恒亲王如此亲近,尤其不能与他单独相处!”

他果然见到过我上了三皇子的马车!他是吃醋了么?怪不得昨日清风说四皇子也对他发了无名之火,这火恐怕就是因此而来的吧。

可四皇子你跟洛碧卿单独在一起,说那不重要,我与三皇子出去,你就这般警告。我与三皇子坦坦荡荡,况且我只不过是为了颜魅公主的病才去的。若我现在答应了你,日后又如何去恒亲王府看望公主。

心里对四皇子有些忿忿然,我半玩笑半认真地道:“你不与洛碧卿亲近,我便不与恒亲王单独相处。”

四皇子未点头却皱了眉,“你是与我谈条件么?”

他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痛快地答应,我心里有一丝不快:“不敢!这是两情相悦之人应该做到的事。”既然他喜欢我,就不该再与其他女子有什么纠葛。

他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你方才没有明白我的话么?”

什么话?我疑惑地望着他。

“我要取得洛离的支持,与其嫡女的婚事是重要的一步棋。你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什么!说来说去,原来他打的是此等主意!洛碧卿他照娶不误,为了他称王的野心!而我不过是他今日想得到的一个女子罢了,比起江山和九五权利,什么情爱,根本不重要!

我忘了一点,亦或者说我太过奢求,这帝王家的皇子怎会一生只爱一人,一世只娶一个!三妻四妾、三宫六院早已在他的思想里根深蒂固,我内心所盼,说出来恐怕会被他嗤之为不可理喻的笑话,他的心里甚至从未存在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想法。

强忍住翻涌而上的泪水,我问道:“四皇子,你一定要娶洛碧卿,是不是?”

见我悲伤的神情,他想伸手抚摸我的脸。我嫌恶般地躲开,留他的手空举在那儿。不看他,我有些执拗地继续说道:“回答我。”

他愣了愣神,似乎对我这反常的行为有些不明白,也有了丝怒气。但他却轻叹一声,安慰我道:“我知你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如此聪慧,自然能体谅。且等到时机成熟,我便请父皇赐婚,也纳了你。”

呵!纳了我?江山与美人,他想两全其美。他有皇权野心,这无可厚非,可他不该遇见我这个穿越而来的人!我也不该对一个皇子有这等奢念,妄想什么娶我为妻,是我太天真了!

暗自松开已被指甲嵌入肌肤的拳头,我抬头凝视着他,冷冷地开口道:“可,我不愿。”

身子似乎一僵,他清冷的眼神望过来,“你,不愿什么?”

我依然冷视着他,“我不愿体谅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我不愿——嫁给你!”

但见四皇子的眼里慢慢起了寒意,到最后寒意已是布满全身。他的声音不带任何色彩,“你知道有多少女子盼着如此,你却——”

“是我不知好歹!”我打断他,压抑着满腹怒火和悲戚,“是碧尘不识四皇子抬举,枉费了四皇子一片苦心。还请四皇子今后不必再念着碧尘,碧尘亦自当识得大体,不予高攀。”

“你——当真这么想?”他似是感觉到了我刻意的疏离,紧盯着我,冷厉地问。

我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看见我即将滑落的泪滴,只坚定地回道:“是!”

“你不后悔?”身后传来已是狠厉异常的声音。

我顿了顿,有刹那的犹豫,最终咬牙道:“决不后悔!”说完,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草地。

不想再多待片刻,我径直迈步离去。

“洛碧尘!你来不是要求我放人的么?”

四皇子又冷冷地抛出一句。

我停住脚步,却也不回身看他。他会再有好心?

“如意楼的那个丫头,本皇子决不放过!”

方才我的不领情,也许将他皇子的高傲摔在地上碾得粉碎,现在他是想拿此挽回一丝吗?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用比他还冷绝的语气说道:“你若伤她一分,我恨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