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醒未醒之际,祈南言只觉脑袋顶上暖暖的,脖子上好像还围着一条毛茸茸又热热的围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动了动身子,围巾自动扫过他的脸,听见一阵一阵小咕噜声。
嗯?
什么东西!
唰的睁眼,坐起身。
等着人醒,顺带办公的慕辞见状,当即放下平板快步走到床边,“怎么了,阿言。”
与此同时,传来细细的喵呜声,祈南言看着慕辞,又转头看着蹭他手腕的小家伙,一只长毛白猫,蓝色的大眼睛像是清澈的湖水,和他眼对眼,撒娇似得喵呜叫。
祈南言放下心,原来是这小家伙,随即转头撞进慕辞怀中,闭上眼睛蹭了蹭,神情动作中是他都未曾察觉的依恋。
慕辞瞪了一眼吓到人的二宝,又温柔低头看着怀中人,“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祈南言点点头,忽然又睁开眼,挣脱怀抱,疑惑看着慕辞,“我怎么在这?”
慕辞捏了一记他的鼻尖,“睡太久了,难不成睡傻了,昨晚的事情都忘了不成?”
经过提醒,昨晚的事复苏,祈南言不敢相信,昨晚那个不讲理,化身十万个为什么还黏黏糊糊的人,会是他自己,最主要,他就这么放心任由一个认识不过几天的人,带走自己?
“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但有点不想面对,努力想摆冷漠脸,却在对方温声细语询问中没摆起来。
“十点多了,先起床吃点东西,好不好?”
祈南言点点头,慕辞说,那你先洗漱,用品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祈南言又点头,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总觉得十分熟悉,但就是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似乎他遗忘了什么。
昨晚的事情,似乎有些不连贯,少了点什么,祈南言看向窗外的天空,看来,有些事情得去找一个答案吗,而且他的力量似乎相比前几个世界,被压的有点狠。
最开始,他以为是此方世界天道等级高,力量强大,对于他的压制也重了些,可他之前并不是没有遇到过高位天道,却没有哪一次比之这一次狠,甚至对他都产生了影响。
到底是此方天道,还是他本身出了点问题,可探查下来,他的身体并未出现问题,就是力量损耗过多,但这也是在最后一战中,消耗过多所致。
看来,只能等力量在恢复点,才能去祂那里转转。
祈南言下了床,走进洗漱室,二宝立马翘起鸡毛掸子似得尾巴跟了进去,祈南言专心刷牙,二宝使劲在蹭脚踝,像是在说,人,摸摸咪呀。
洗漱完后,弯腰捞起一直找存在感的二宝,撸着它的脑袋,又听见了那咕噜噜的声音。
慕辞端着餐盘进来,瞧见青年坐在落地窗前,懒洋洋撸着猫,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每一根发丝似乎都在泛着金光,就像是橙色系的油画一般。
眼里露出柔和神色,走近他道,“一天之内能瞧见三幅绝版独家油画大作,非常值。”
祈南言懒洋洋斜了他一眼,“既然是绝版,那余生只能靠想象回味了。”
餐盘放在小桌上,慕辞一样样拿出来,“有画作的主人在,我能收集更多绝版独家。”
祈南言没吭声,但撸猫的手法却乱了,慕辞从他手上接过猫放在地上,拍了拍它的屁股驱赶。
祈南言拿起调羹喝起了白粥,谁都没说话,没过一会,慕辞拿出手机,调好相机,祈南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制止。
桌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响起,祈南言拿过来一看,老不死三个字差点让他没绷住,这原身还真是性格分明,兰沫面前是乖仔,亲爸面前是逆子,分的明明白白。
慕辞瞧见他神色古怪,好奇的问,“谁?”
祈南言念出了备注名字,慕辞的神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不过身为慕家掌权人,大大小小豪门内幕他也略知晓,祈家,典型的依靠白富美原配发家然后迎娶白月光。
祈南言接通了电话,开了外放,那边传来老不死的声音,“小言啊,慕少现在在你身边吗?”
祈南言一听这谄媚的语气,大抵能猜出他这父亲有所图,看了一眼慕辞,淡淡道,“不在。”
“那你最近和慕少怎么样了?”
“就那样。”
那边似乎被噎了一下,好一会没说出话,慕辞听着这极度敷衍的话,弯了弯唇角。
“这样啊,既然都结婚了,这感情吗?还是要多建立建立,有慕少的宠爱,你在慕家日子也会好过不少不是,有机会也能多帮衬家里。”
慕辞嘴角缓缓落下,看着手机的眼神凉飕飕的。
祈南言心里一阵厌恶,宠爱?帮衬家里,这老登算盘都蹦他脸上来了。
这时另一头传来小小争执,“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言那么好,慕少肯定会好好对他的,你起开,我来说。”
下一瞬,手机对面就换了人,原身亲爹那专门唱白脸的初恋,“小言啊,我是安姨,你和羡洲后天有时间吗?来家里吃饭,结婚这么久也要见个面啊,熟悉熟悉,安姨让厨房多做你爱吃的。”
祈南言沉默了一瞬,忽然笑道,“好啊,后天就回去,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
抬眸就对上了一双关切的眼眸,“慕先生,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慕辞反问,“你需要吗?”
“应该”,祈南言故作停顿,“需要吧,毕竟我可是象牙塔柔弱的白雪公主,受不了一点委屈。”
慕辞哑笑,伶牙俐齿还爱记仇的小狐狸,“那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吗?”祈南言有一搭没一搭撸着重新跳回他腿上的二宝,眼眸半瞌看着慕辞。
“我是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慕辞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嘴里说着不做亏本买卖,但眼里却是在说,当然。
祈南言轻轻啊了一声,嗓音无辜,“那么看来,我只能去求求我那没什么感情的新婚丈夫了。”
和煦的面容像是被石化般,裂开缝隙,一片片掉落,慕辞眼中划过危险神色,他记得F市分公司好像还缺一个副经理,倒是正好可以让慕羡洲那小子过去历练历练,毕竟身为未来继承人,总是这般玩乐不上进也不像话。
但是现在,他要先教教眼前黑心小狐狸,他的大腿比较粗,慕辞起身来到祈南言旁边,拎着二宝往地上一放,鞋面怼了两下它的屁股,长腿一跨占据了它的位置。
二宝:咪的位置被抢。
执起素白如玉的手放在大腿上,面容逼近,嗓音微沉,“难道掌权人的大腿还比不上候选人大腿来的粗?”
祈南言听着,眼睛毫不示弱对上慕辞,轻轻笑了,仿若素白夹竹桃花开,看似洁白无垢,实则毒性非常,“那我倒是要好好量量了。”
黑色家居裤衬的手指更为白皙,一点一点靠近危险地带,在边缘之际,被另一只有力的手阻止。
“侄媳妇,再过就真的过了哦”,腔调轻松,但却含着危险。
“我不好好量量,怎么知道粗不粗,小叔叔。”
他们都在强调对方于自己名义上的身份,在理智上张开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膨胀掠夺的欲望,不让理智塌陷,不让欲望倾泻,在感情和道德两边两两相望。
慕辞软了神色,下巴靠在祈南言肩膀,双手把人困在椅子和他的中央,“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那个臭小子。”
“好,不过,小叔叔,你咯到我了。”
慕辞动了动,“彼此彼此,你也撑到我了,侄媳妇。”
最终两人谁也没动,静静等着时间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