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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承先叹气,“回京后,爹希望你若是见到了宸王幼子,多多照顾他一些,莫要让他被人欺了去。”

“爹,他才是你儿子吧!”

楚承先:“……”,手有点痒了怎么办?“你胡说什么。”

楚慕辞义愤填膺,就差手舞足蹈,“别人欺负我,您让我多少忍着些,对他,就是别让人欺了去,您就看看,你这是不是心偏的没边了,是不是比起我,他才更像是您的儿子。”

楚先承脸色堪比锅底,一掌拍在桌子上起身,只听咔咔几声,桌子分裂两半,往中间倾倒,碗筷茶壶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楚慕辞和楚青瞪大眼睛,看着一地狼藉,同时眨眨眼,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暴怒的楚将军下一掌揍得是他们。

“嘿....嘿嘿,爹,爹,您消消气,我,我不胡说还不成吗?”,楚慕辞手挡在前面,一脸讪笑着劝着他暴怒的爹。

楚先承瞅着他,横眉冷眼,“臭小子,今儿个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你老子为什么是你老子。”

“我知道,我一直到都知道,但是爹,你要是打我,回去我就跟祖父告状”,楚慕辞一边躲,还不忘给他爹添把柴。

不大的卧房里,楚慕辞借着家具,不断躲避着楚先承。

“你去,看你娘会不会把你耳朵揪肿。”

“那,那那,您自己说,您是不是对他比对我还好,是不是偏心。”

“这是你信口胡诌,造谣你爹我的理由?何况,我那是报恩,臭小子,你祖父和我常教你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能忘恩负义,你是进了肚子又给拉了出来是吧。”

楚慕辞往前跑,还不忘回他爹的话,“我又没说我不愿意。”

“你以为人家稀得让你保护”

楚慕辞嘟囔着,“不稀罕不稀罕不稀罕呗,我还不乐意呢,哼。”

到底你老子还是你老子,楚慕辞没逃过这一顿毒打,当晚那嗷嗷惨叫声,周边驻扎的士兵全部都听到了,纷纷猜测,这一次小将军又是因为什么挨了打。

四天后,军队驻扎在城外,楚先承和楚慕辞带着一些亲卫策马入城,百姓开道相迎,排至数十里后,讨论声络绎不绝,氛围也是热火朝天。

楚慕辞胯下是一匹纯黑的绝影马,热烈骄阳下,青年身穿玄色对襟窄袖青绣落花流水纹长袍,鸦黑青丝束拢于头顶,银色剑冠紧扣,黑色抹额银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楚慕辞唇边挂着笑,端着一副恣意潇洒风流样,惹得好些人惊呼出声,与之不小心对视之时,娇羞移开,下一瞬又再度看回来,眼中含情,不语便知。

客云来酒楼顶层包间,祈南言目光似有若无落在招蜂引蝶的青年身上,黝黑的眼珠,古井无波,教人窥探不得其真实情绪。

卑弦看了一眼苍栩,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现在侯爷似是心情不佳,但神情却未曾变过,还是那副淡然模样,更为古怪的是,一向不爱热闹的侯爷,今日却破天荒来出门来看这楚将军进城。

但主子心思也不是他们能猜出来的,只能静静陪着一块看。

少年神色淡然,眼眸似乎落不到焦点,好一会后,祈南言移开目光,看向刺目的阳光,又落在面前氤氲着白雾的茶杯上。

“卑弦”,祈南言声音极轻。

“侯爷,属下在。”

“阳光有些打眼,关窗吧。”

“是”,卑弦走到窗边收了撑着窗子的木杆。

下方的楚慕辞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但仔细感受一番后,却又没了,而且不知为何,总感觉似乎有一股凉风从领口灌了进来,浑身有点发凉。

下一瞬,那道目光再度出现,楚慕辞猛地抬头看向即将关上的窗子,从缝隙中,对上了一双淡然的眼眸,好似雪化成水后静静流淌的小湖泊,虽冰凉但是沁人,心忽然一窒,感觉像是有个小人在上面轻轻敲了一下,而后冰面破开,肉眼可见地下水正湍急的流动,正欲再仔细看之时,窗户已然合上。

捂上心口处,跳的很厉害,楚慕辞眨眨眼,一旁的楚青看到他的异样,关心问,“少爷,可是不舒服?”

楚慕辞神情茫然,不舒服吗?不,好像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呢喃回答,“我心跳的很快。”

祈南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像是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了涟漪。

卑弦又看向苍栩,不知道怎么的,侯爷突然心情又好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卑弦,推本侯回去。”

卑弦想起下面人流扎堆,温声劝道,“主子,不若等人稍微散开,再回吧。”

“不,就现在走,咱们抄小道走,苍栩,你留下一会,告诉等会上来打扫的小二,若是有人问起他这里刚坐了何人,让小二告诉那人,就说不知道。”

吩咐完事情后,祈南言示意卑弦推他离开。

虽不知道主子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总归是主子吩咐,必定有其深意,倒是让苍栩和卑弦好奇,为何主子这般确定等会有人来问。

小道路面比较坑洼,卑弦走着都有些难受,何况坐在轮椅上的祈南言,肯定是更为不舒服,但卑弦能感觉到,主子现在心情没被这崎岖的路破坏半分。

终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声,“主子心情很好。”

祈南言扬眉,神情颇为闲适,“本侯表现如此明显?”

“若是他人定然是不大看的出来,但是属下从小跟着主子您,对您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自然也能猜的一二。”

“你很好奇?”

“属下愿闻其详。”

祈南言哼了一声去,声调微微上扬,“不告诉你。”

卑弦心中发笑,现在的主子像是藏宝的小孩似得,隐秘炫耀着未知的宝藏。

正道上的楚慕辞神情有些恍惚,完全就是凭借着身体意识在往前走,那双表面结霜的桃花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随着时间,他忽然变的不满起来,想扒开那扇窗户,一看全部真容,这股不满在心头愈演愈烈,猛地大力扯住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