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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朱瓦,檐上出挑,朱漆大门敞开,梁上燕儿叽喳叫,兽炉中烟雾缭绕,飘散开来,为整个房间带来一丝馨香。

窗儿敞开,外是粉白西子海棠,正开的艳丽,微风拂过,花儿微颤,似是在同窗内的人打招呼。

莫寻池一袭青衫,青丝只用一根丝带拢住,手持一本兵书,端坐在榻几上,案上摆着两份精致茶点,一杯渐冷的清茶。

真真应了那句,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木北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悠远。

“主子,据赵府那边人来报,太子妃中噬心散,胡姨娘暴露,赵大人自绝,事情和主子吩咐的有些出入。”

“我们的人原本就是借着丧女的事,让那胡氏给太子妃下毒,但传出来的消息却是,太子妃为太子殿下挡毒。”

莫寻池听着,两指夹住书页,慢悠悠翻开后问,“那太子妃可身亡?”

“暂无,据说是那太子妃体内有蛊,暂时压制住了噬心散。”

闻言,莫寻池面色稍稍一顿,侧眸迟疑的问,“蛊?”

“回主子,确实是蛊,那赵大人,给太子妃以及太子妃胞妹下了双生蛊,借此控制太子妃。”

“不成想阴差阳错救了太子妃一命。”

莫寻池呷了一口冷茶,唇边漾起弧度,颇为惊奇开口,“人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这赵文泽真可谓比虎还毒三分,给自己女儿下蛊。”

“也是殿下先见之明,晓得那赵文泽不是可中用之人,利用那胡姨娘一举铲除那眼中钉,不至于教他坏了殿下大事。”

莫寻池侧头看了木北一眼,随手拿起一碟子点心丢给了他。

木北伸手稳当接住,上面的小点心竟是位置都未曾移动过。

莫寻池神色调侃,“你最近可是和木东呆多了,竟也学会他拍马屁,”

“知晓你喜甜,赏你了。”

“谢殿下赏赐,但属下所说句句属实。”

“本殿知晓了。”

木北又开口,“主子,属下有一疑问,不知该不该讲。”

莫寻池也不恼,直接允他,“讲。”

“主子恕属下直言,为何不直接毒杀太子殿下,而选择太子妃,若是太子妃身死,那圣上便可为太子另择高门贵女,到时,对主子将会大大不利。”

莫寻池轻笑出声,“谁说我的目的是太子妃,我的目的一直都是赵文泽,只是我那太子皇兄顺水推舟罢了。”

木北憨憨的挠了一下后脑勺,着实想不明白主子到底什么意思。

“下去吧,目的达到便好,其他,不重要,不重要。”

“是。”

房中又只剩下莫寻池一人,恰好一片海棠花随风飘落在茶杯中,微微晃动,见此,恍然间,莫寻池想起在书籍上看到的一句话,

——风吹送海棠,谁能明相思。

回过神来的莫寻池,摇摇头,浅浅笑出声,喊道,“来人,替本殿更衣。”

赵府的戏已经演完了,剩下的就是结尾了,因着莫慕辞对赵府没什么好印象,等郑御医稳定了祈南言体内毒之后。

莫慕辞当即便人将带回了东宫,好好保护起来。

比起金碧辉煌,处处奢华的的东宫,莫慕辞更喜欢住在宫外的太子府,无拘无束,来去自由。

可现在为了更好照顾“中毒”的祈南言,莫慕辞只得住在东宫。

屏退所有宫人,莫慕辞低头道,“没人了,该醒了。”

祈南言:“……”

祈南言当做没听到,继续装睡。

莫慕辞憋笑,“若是再不醒,我可亲你了。”

祈南言睁开眼睛,微微抬头在莫慕辞唇上亲了一口,眼睛晃荡着笑意,“好霸道,吐了那么多血,还不让我好好睡一觉。”

“若你真想睡,我也就不说什么,你那眼皮下动来动去,哪有半分睡意。”

祈南言伸手勾住莫慕辞的脖子,坦荡开口,“我确实没睡意,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说出来,让夫君与你一同探讨探讨。”

“我忽略了一个小小细节,若论起来,杀你比杀我重要,你死了,父皇便只有莫寻池一个儿子,位置非他莫属,若我死了,对你便是助力,你能娶一个对你有助益的女子。”

“何况,一道膳食要经过重重检测,确认无误之后才会端到你我的面前,莫寻池怎么保证那道膳食能送到我们面前。”

“他是利用我们做筏子呢”

莫慕辞好笑的看着祈南言,“小宝,你刚就在想这些?”

“装晕无趣,只能思考。”

“小宝,好好休息,不管他想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

正当两人柔情蜜意之时,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太子殿下,圣上身边的进福公公来了,说是听从圣上旨意,请您前往听政殿。”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笑了,莫慕辞回他,“知道了,孤这便来。”

推开门,莫慕辞沉声道,“好好照顾太子妃。”

“奴才遵旨。”

听政殿内,衡安帝面色严肃,底下绣衣卫正在禀报赵府发生的事情。

莫慕辞一撩衣袍,往地上一跪,“儿臣参见父皇。”

衡安帝挥手让绣衣卫离开,转头看着莫慕辞,神色不辨喜怒,“起来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丧女之痛,借此寻仇”。

莫慕辞也无意隐瞒衡安帝,因为他明白,身为帝王,他们能查到的东西,衡安帝亦能查到,只是时间问题,否则绣衣卫凭何能上监百官,下视百姓。

因为他们能出现在任何你想不到的地方,也许是路边乞丐,也许是你的邻里,也有可能是家中奴仆,更甚者也有可能是你的枕边人。

衡安帝狐疑的看着一脸坦荡的莫慕辞问,“仅此而已。”

祈南言将怀中的信拿出,进福公公见状,立马前去接过,递给衡安帝。

看完之后,衡安帝神色平淡,“你怎么看?”

莫慕辞无所谓开口,“还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呗。”

衡安帝一拍桌子,怒道,“混账东西,朕是问你对信件上私自屯兵的事怎么看。”

“不过是寻求一条活路罢了,怪只怪儿臣以前行事狂悖,让三弟没有安全感了。”莫慕辞没什么诚意的自省。

衡安帝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亏你还有脸面提起,让你解释一下,东宫缘何无故死人之事,偏生你懒,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