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峰摆脱诅咒之息的压制,立刻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伸手四处乱抓,想把消散的残魂抓住。
一切只是徒劳,残魂如流水从指间流走。
张小峰又努力散出真气想把残魂包裹住,但是无法阻止残魂消散的趋势。
身体立刻被无力感一下充满。张小峰一眼一黑,双腿一软,跌倒在淤泥之中。
这时候脑海中传来镜灵的声音:“快把我捡起来!”
张小峰哪还有心情顾得上它。
“我能把残魂留住!”
张小峰发疯的将铜镜从淤泥中掏了出来,一抹袖子将镜面的污泥擦干净。
镜面缓缓透出一道柔和的光,将周围空间罩住。涂山玄残魂燃烧的势头立刻停住,被收拢到四灵镜之内。
张小峰屏住呼吸,将铜镜捧在手里,大滴的泪水滴落在镜面上。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泪水下面向他摆摆手。此时江底彻底断流,只剩下大大小小的水坑。
“轰隆隆!”
远处传来闷声巨响。脚下的淤泥不住颤动,看向声音来处,上游江水倾泻而下,水头卷起白沫涌起一丈多高的水墙咆哮而来。
还在河滩寻宝的人想逃回岸上,脚却被淤泥紧紧吸住,被汹涌江水一股脑的带走。
张小峰冲到前面将玄狐抱起,又将四灵镜一把抓住,飞越回岸上。
回头一看江水汹涌而至,木棺已经被浑黄的江水淹没了。
“我拢住几缕残魂。”镜灵又传来声音。
“残魂有何用……”
怀里的身躯渐渐冷了,张小峰此刻心如刀割,神智一片混乱。
“残魂一缕也算有一线希望……”
张小峰被这一句话惊醒,“是啊,还有希望!”
当务之急是将涂山玄的身体存下。
他第一时间时间想到的就是先天真水,有创世之能,蕴含无限生机。
却有两个问题,第一他不愿意将涂山玄溺在水中。所以他只能用先天真水凝聚出一具冰棺。
第二,肉身不腐,又有海量先天之气供应,必然会自行产生灵智,即使残魂恢复,一体两魂,抹杀一个也是难以抉择。
幸好有四灵镜可以将玄狐之身镇住。
但是想用先天真水凝聚出冰棺实在太难,先天真水非凡水。
张耗费了大半真气也未能凝结成冰。张小峰偏偏不信这个邪,疯狂输出极寒真气。耗尽全身真气,才在漫漫真水中凝出一粒冰晶。
只要有希望,张小峰就会不计后果的完成。将先天真水化作自身真气。再将真气转为极寒的真气。
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张小峰感觉自己的元神之力已经接近枯竭,经脉在如此剧烈的冲击之下,也有些支撑不住。
张小峰丝毫不在乎经脉剧烈的撕痛,只想给涂山玄弄出一处合适的长眠之处。
当凝聚出一块可以容纳涂山玄的坚冰时,张小峰又用混沌钉将其打磨平整。
此刻张小峰已经力竭,用最后一点力气将涂山玄抱了进去。颤抖着解开脖子上的雕像。
熟悉的面庞看着他微笑,张小峰将墨玉雕像紧紧握住,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强忍悲痛,将四灵镜嵌在冰晶盖棺封之上。透过冰壁看到玄狐趴卧在水晶棺中,像是睡着了一样。
张小峰用残存的元神之力为涂山玄在天葫芦中单独分出一小片空间,幻化成九灵山的模样。
张小峰将其放在一株桃树下。
“好好睡吧,说不定醒来就是说九尾狐咯。”
“等你醒了,再听你叫我师兄……”
张小峰突然眼前一黑,元神衰竭到了极点,昏死了过去。
醒了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上清观里。师父和陆师叔也来了。
江水出现异样,第一时间想到了孤山下的凶物。
“小峰,你太莽撞了!” 史道长看着张小峰是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张小峰扑到师父怀里嚎啕大哭,“师父,涂山她没了,她被我杀了。”
“她是为了你不被邪魔入体,牺牲了自己。”史道长也实在惋惜。
“里面的凶物逃了么?”史道长此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凶物若是出世,那必须联系其他道门一起追剿。
“里面的木棺没有打开,不知道被江水冲走了还是还在那。”张小峰说完又强调了一下:“木棺外面有含光祖师封禁的符箓。”
“师兄,看来这东西存在时间更久,当年张天师可能也只是再次加固了镇压。”
史道长面色凝重,沉思半晌,先对张小峰说道:“你先不用管了,等下我和你师叔再去看看,这次江水突然断流,又来水死了不少人。”
“朝廷上肯定要个说法,小峰,身怀利器,须慎而重之。万万不可肆意而为……
张小峰将头埋到被子里,可以说这些人的死,和他擅自镇压有着莫大的关系。
史道长叹了口气:“你好好休养,小灰在这里照看你,实在不行叫林蓝来给你做饭。”
直到史道长离开,张小峰也没从被子里出来。
张小峰想再去葫芦里看看涂山玄,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召唤他了。元神中有着密切的感应的法宝,此刻都失去了联系。
很快张小峰就找到了原因,因为耗尽了所有的元神之力。此刻元神只和普通的神魂一般,只有意识的存在,并无任何神通。
张小峰再尝试凝聚真气,也没有丝毫反应,现在真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张小峰无奈的笑了笑。
第二天开始他就坐在观后的山顶,看着滚滚东流的江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手里紧紧捂墨玉雕像,捂得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