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不过什么?”
宁远望着她勾唇一笑道:“倒是让我查到了有意思的事。”
在她催促的眼神中宁远才继续说:
“你那日所穿的衣服确实有不妥之处,衣服中含有一种名为隋兰花的东西,或许是熏香又或者是衣服布料中使用了此花。”
“隋兰花?我怎么没听过?”
宁远轻笑一声,“你若是听过,幕后之人恐怕也不会用此物来害你。”
“隋兰花单用倒是对人没有多大影响,可它若是与你香囊中混合的东西相遇,便会产生一种足以吸引猛兽的香气。”
宁远定定的看着宋朝朝,眸中幽深,“这或许就是你遭遇猛虎攻击的原因。”
宋朝朝冷笑一声,衣服虽然是她的,可香囊却是宋婉怡拿来的,如此精妙的设计,若不是她多了个心眼将衣服也放了起来,恐怕她就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定是宋婉怡。
说起衣服来,宋朝朝想起自己宫中有个叫玉环的宫女出宫了,而此人正是负责她的衣物的。
宁远顿了顿瞧见她冰冷的俏脸,握住了她柔嫩的手,无声的给予她力量与依靠。
“此事还没完。”
“什么?什么意思?”宋朝朝惊讶的看向他。
宁远的眼底深处也结出一层冰霜,声音低沉道:“你中的毒,若想引发需要一味药引。”
“我猜测其实在出宫之前你身上就已经染上了忘忧毒,若是缺了这味药引,这毒一辈子也不会发作,可若有了此药引,会立即引发此毒。”
“这药引便是你香囊中的翦秋莎与衣服中的隋兰花。”
宋朝朝听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仿佛一道雷电从头劈过。
这信息量太过庞大,宋朝朝的脑中一片混乱。
别说是她,连宁远自己都大为震惊,一重又一重精妙的阴谋诡计竟接二连三的发生在她身上。
究竟是因为什么?
宁远双眸染上了心疼的光芒,他起身将她抱进怀里,乖乖的柔软的一团。
一个如羽毛般的轻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宁远抱紧了她,她在宫里自己在宫外,鞭长莫及。
他甚至有种现在娶了她的冲动,出了皇宫,那些人就不好对她下手了吧。
宋朝朝也只震惊了一会就放平了心态,这些对前世在烈焰国的折磨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她瞧见宁远竟然如此主动,唇角高高的翘起,她坏笑着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
宁远低头一看,她那双桃花眼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灵动和狡黠,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抱着她不撒手顿时俊脸一红,双手从她腰间撤开。
“宁远哥哥,你帮我分析分析嘛~”
宋朝朝牵住他想要撤离的大手轻轻摇晃着,眼睛晶亮动人。
“咳咳...没说不帮你分析,坐好...”
宁远耳尖微红,轻咳了几声,装的一本正经。
“我猜测,想让你中毒之人与引猛兽攻击之人乃是两人,又或者二人已经结盟,这也能解释为何这毒与香囊牵扯在一起。”
宋朝朝的眸光深深浅浅的浮动着,她的想法与宁远不谋而合。
宋朝朝细嫩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认真样子都落进了宁远眼中。
宁远眉眼间含着浅浅的笑意,眸光温和的注视着她。
不得不说,不愧是宫里的人,这等精妙的布局和配合令人赞叹,不过这样精妙的局落在自己身上就有些难受了。
宋朝朝心想,还好自己机灵。
不过这也让宋朝朝联想到烈焰国失身局,难不成也是同一人所为?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皇后对这个亲闺女也是非常宠爱的,出了那样的事她竟然没有出来阻拦过,这其中发生的事就值得深思了。
宫中已有二人联手对付自己,其中已然知晓宋婉怡不是善茬,那与她合作的会是谁?
这毒计是谁主导的?
难不成原主经历失身时宫中形势也发生了变化,又或者背后的二人在那时就已经联手......
若真是如此,凭着这二人的心机,恐怕皇后一人也难以支撑,若是当时后宫已然落入这二人之手,原主远走他乡似乎也就解释的通了。
宋朝朝深深的叹了口气,好费脑子啊...
她眸光一转落在宁远身上,这事还多亏了宁远。
两只魔爪伸出,在宁远俊朗的脸上揉捏着。
她自己顺势坐在了宁远的腿上,宁远整个人一僵,缓慢的抬手环住了她腰。
揉完了宁远的俊脸,她又温柔的捧住,红唇落在他的脸上,笑眯眯的说:
“这是本宫给小侯爷的谢礼。”
宁远收紧了她腰上的手,带着她的身体撞进自己怀里,声音低沉磁性蕴含着危险,“多谢公主...”
“此等谢礼,臣只希望是臣一人独有......”
宋朝朝笑的更欢了,她戳了戳宁远的胸口玩味道:“当然...本宫还未曾发现比小侯爷还俊朗的人...这份殊荣暂且只给你一人。”
宁远顿时又被她的话激起了醋意,扣着她的腰,重重的在她柔软的唇上亲了一下。
两人俱是一愣,宋朝朝伏在他怀里笑了起来,宁远脸红心跳眼神飘忽。
宋朝朝忽然想起来,她的毒都能如此曲折,那奇奇怪怪判若两人的宋婉清该不会也中了毒吧?
那这么一来她母后与弟弟岂不是危险了?
宋朝朝心中有几分焦急,宫中的太医不一定可信,她想到了帮宁远验毒的人,弯弯绕绕的毒他都能知道,一定是个用毒的高手。
这么想着她便恳求又期待的看向宁远。
“怎么了?”
“我中毒都这样悄无声息,我的母后和弟弟该不会也......”
“......确实有这个可能。”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宁远想了想,从宫外送人进去难免会引起背后之人注意,不如先让焦旭先去探查一番。
他捏了捏掌心里柔软的手,向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果然得到了她的支持。
保险起见,他需要找那位高手通融一下,进宫一趟。
宋朝朝道:“不如这样,若是那位高手同意便让我司徒舅舅安排,哥哥去宫里看望皇后妹妹,很正常的吧。”
“嗯,说的是,晚些时候你寻个由头召见焦旭。”
两人就这样迅速敲定了,宋朝朝稍稍的松了口气,这毒计简直比毒本身还要吓人。
正事有了决断,宋朝朝就好奇的在宁远的屋子里乱转起来,东看看西瞧瞧。
果然就被她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东西。
那是在靠窗小桌上放着的一个木盒子。
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粗糙的木盒子引起了宋朝朝的注意。
她好奇的打开一看,里面竟放着一支花枝簪。
宋朝朝眨眨眼,他这里怎么会放着一支簪子?
还没等细看,那木盒已被走过来的宁远拿走,他不自在的抿了下唇,神情有些闪躲。
宋朝朝玩味的看着他好奇的问:“宁远哥哥,不解释解释吗?还是说你有用女簪束发的癖好?”
“...本少爷堂堂男子汉用什么女簪,这既不是我用,也不是给别人用,买来当摆设的不行吗?”
宁远试图将木盒放到背后,却被宋朝朝给拽了去。
精美的簪子落在她白皙的手中,她细细端详着,这簪子的工艺不够细致,想来应当不是店铺中的东西。
看着看着宋朝朝竟觉得这花枝簪有些眼熟。
咦?这不是她之前逛街时看过的簪子吗?
哦~原来宁远把它买下来了啊~
宋朝朝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的一转,蹦蹦跳跳的抱住宁远劲瘦的腰,笑嘻嘻的说:
“呀,原来宁远哥哥那么在意我呀?连我看过几眼的簪子都买下来了。”
被戳穿的宁远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气哼哼的说:“是啊,我那么在意你,你还到处招蜂引蝶。”
宋朝朝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来,这醋坛子难不成还是很在意萧霆轩与谢灵川?
她踮起脚尖来捧住他的脸,一双晶亮的眼睛里倒映出宁远的帅脸。
“放心好啦,我对他俩没兴趣的呢,只对你感兴趣。”
“.......”
三言两语就能哄住自己,宁远低低的叹息一声,还真让她说中了,这辈子怕是逃不开她的手掌心了。
冬雪敲了敲门低声提醒道:“公主,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宋朝朝依依不舍的抱了抱宁远,宁远唇瓣动了动只说了句:“我送你回宫。”
花枝簪也被她带走了,独留下一个质朴的小木盒,空落落的,一如宁远的心。
回宫之后,宋朝朝直奔皇后宫中,不多时,皇后宫里传了太医。
偏殿之中无关人等都被清了出去,皇后的手腕上搭着一块手帕。
焦旭,也就是给宋朝朝解毒的太医正细细的给皇后把脉。
“如何?”
“......回娘娘、公主,从脉象上来看一切都好。”
“叫渊儿过来,一块给瞧瞧。”
“殿下脾胃稍弱,调理一番即可,其他的一切都好。”
宋胤鸣一听小脸一皱,听起来他也要像姐姐一样喝苦兮兮的汤药了。
皇后看着他道:“你开个方子留在这里,回去后再开一个扭伤的方子送进公主宫中。”
焦旭恭敬的拱手道:“是,微臣明白。”
碧青将他送走,殿中只剩下母子三人和范姑姑。
宋朝朝将今天从宁远那里得来的消息与皇后说了一遍,皇后同样惊讶非常。
怪不得她今日一回来就要宣太医来,原来如此。
宋朝朝道:“宫中既然有个用毒高手,且对我下手过,难保不会对母后和弟弟下手。”
“没准母后与弟弟此时也染了毒,只待一味药引便会毒发。”
皇后摸了摸儿子的小脸,眸光冷冽,后宫在她掌控中多年,如今出了个用毒高手,此人隐藏够深啊。
“母后,那晚宋婉怡已在我面前露了马脚,香囊一事如今浮出水面,母后认为真的是她做的吗?”
听了女儿的话,皇后沉吟了下反问道:“你觉得此事不是她所为?”
“我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母后细想,若她真是幕后主使又岂会在那晚那么简单的就露了马脚?”
皇后想了想说:“无论是不是她所为,她也远不如表面上那么纯善温柔,往后全都要防备着些。”
宋胤鸣安静的听着,一言不发,皇后担心他会被后宫争斗给吓到刚要开口安抚,便听小儿子道:“母后放心,儿臣以后也一定多加注意。”
皇后欣慰的看着他,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优秀的。
安抚完小儿子皇后又看向范姑姑示意她将前几日查来的宫女一事告知宋朝朝。
宋朝朝与宋胤鸣听了满心震惊,岂能为了一场宫斗随意斩杀十几条人命,这也太拿人命当儿戏了吧!
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啊!
受百姓供养却随意斩杀百姓...畜生不如!
宋胤鸣自小就接受着皇帝的帝王级的培养,自然明白百姓对国家的重要性,也是气的小脸通红。
“母后,看来咱们要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心狠手辣。”
宋朝朝语气又冷又沉,精致的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薄冰。
暗中隐藏的敌人永远比明面的敌人可怕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