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宇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黑暗中,他的目光漆黑深邃,令人不自觉心跳加速。
王大花浅浅笑了一下,“我也不是丢下少爷的。”
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就算她不愿意承认,她也明白,自己的心早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被他俘获,她不愿意这么快离开他,哪怕只是安静待在他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她已经觉得无比幸福。
接下来的三天,医馆生意极好,很多女子慕名而来,从千金小姐到穷苦人家的女儿,王大花一视同仁,从早到晚,用自己的医术替众人排忧解难。
这天,王大花忽然听到一个消息。
王清婉的案子已经审查清楚,她用无比残忍的手段杀害淑慧以及其子,实在令人发指,被流放边境做苦役,直到死。
“真的假的?”人群中有人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大家其实都清楚,王清婉这样的贵族少女,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那样处罚,哪怕她犯了不可磨灭的罪过。
“怎么不能为真,那个女的未免太心狠手辣,不过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怎么发生的,让人费解呀。”有人补充了这么一句。
王大花在给人诊脉期间,正好听到这一句,不由得陷入沉思。
当时发生在青石巷的惨案,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事后王家跟轩辕宇应当也是费了力气进行压制,否则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早已经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她王大花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也不会被众人忽略。
如果她真被连累,不仅这间医馆无法再开,她能不能不被有些黑心人的吐沫星子淹死也是个未知数呢。
两天之后,灵秀香秀拉着王大花去观刑,王清婉会被囚车拉到城门口,由两个士兵押送到边关去。
路两边百姓已经围满,人手一份的烂菜叶臭鸡蛋不住的砸向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她像是没有一丝反抗的可能。
王大花站在路边,她倒是十分淡定,不等那帮人发泄完毕,便沉沉叹了口气,“走吧,没什么意思。”
灵秀也有些兴致缺缺,“我也感觉没什么意思,那个恶毒女人只是被流放,可是那对可怜母子失去的可是性命,果真人家有钱人家的人就是高人一等。”
“不过你不觉得流放对她来说更加凄惨么,一个女孩子家家,一路上会遭遇什么,谁能说的准?”香秀意味深长的说。
“呵。”王大花忽然笑了出来。
两个丫头都有些不解,齐刷刷看向她。
王大花两手环胸道:“你们觉得,王家人会让自己的女儿真的去流放么?”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的深深的震惊。
“这是,这是何意?”灵秀大惊失色,“你意思,该不会是那个囚犯根本不是王大花?”
王大花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刚刚站在人群背后,看的一清二楚。
那个浑身脏兮兮的所谓的王清婉,其实不过是个哑巴,要么是被毒哑的女死囚,要么就是身量胖瘦跟王清婉十分相似的女乞丐。
总之不会是正主。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王大花所能管的,王清婉就算没死,八成也不会比死好过多少。
就算活着,也会被当成一个家族弃子,永远活在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
“你这个小娘子,怎么不知好歹呢?你不是卖身葬父,怎么我愿意出钱给你,你倒是不愿意跟小爷我走了?”一阵轻佻的男音忽然响起,吸引了王大花三人的注意。
三人循声望去,看到街边角落围着一群人,人群里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哄笑。
好奇心驱使下,王大花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妙龄女子披麻戴孝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眼睛通红,面前摆放着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一块写着卖身葬父字眼的木板。
在她面前,一个身材矮胖,满脸麻子的男人正直勾勾盯着她,显而易见对她那张我见犹怜的清丽面孔十分感兴趣。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男的太丑,而且出言不逊,实在不像好人。
“各位贵人,小女名唤樱桃,年芳十八,从小跟随外祖在外游历,学习医术,不成想游学回家之日,竟是父亲油尽灯枯之时。
为救父亲,我已散尽家财,但最终落得人财两空之境地,如今只求好心人能帮小女一把,让小女安葬父亲,各位大恩大德,小女莫不敢忘。”
这个名叫“樱桃”的女子口齿伶俐,虽然面上泪痕犹在,却看得出来她也是个有才的姑娘,而且她说她还会医术。
“侧夫人,咱们帮她一把,让她在医馆做个侍女也好啊。”灵秀忽然凑近王大花,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王大花微微一笑,“我正有此意,你去问问她,可愿帮我们的忙。”
如今她们医馆里就只有王大花跟两个丫头,灵秀香秀偶尔还得兼顾做饭抓药招呼病人,根本忙不过来,而且只有王大花一人诊治,实在疲累不堪。
要是能多一个人帮忙,想必会好很多。
樱桃听了灵秀的话,顿时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大花。
随后,王大花与樱桃达成协议,她帮樱桃安葬父亲,后者要在医馆帮工,做一名医女。
当天晚上,樱桃就在医馆后面的院子住了下来,等到第二天下午,她已经学着调整状态,去医馆帮忙了。
王大花怕她还沉溺于父亲的死,打算让她再修整两天,她却婉言拒绝,说既然已经答应了王大花,她就该守信用,而不是躲懒讨嫌。
王大花哭笑不得,将这事儿告诉了轩辕宇。
后者也有是啼笑皆非,沉吟片刻,他道:“或许我该替你做件事。”
王大花挑眉一笑,“那就多谢少爷了。”
轩辕宇一定是要帮她调查一下这个樱桃的来历,看看她有没有不对劲。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肚中蛔虫?”轩辕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看向她。
四目相对,偌大的房间里,气氛变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