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楼有没有名字?”
赵妨玉没想好,但其实又有一个答案。
“暂定了一个群芳髓,只是觉得有些悲苦,娘亲可有更好的,说出来也好叫我省些脑筋。”
大夫人眼神复杂又明亮的站在多宝阁前,认真的看着多宝阁上的每一个物件。
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根金钗,却又生怕再弄碎了红玉娘的遗物,
哪怕是一道裂纹,也生怕自己看漏了去。
“群芳髓……”
她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心中过了无数遍。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世人喜爱将女子比做美丽的花草,我原先不喜,觉得花草羸弱,经不得风雨。”
“却忘了,花有重开人,枯木亦逢春。”
“女子的筋骨,藏于心中,溶于骨血。”
赵妨玉点点头,将对多宝阁恋恋不舍的大夫人扶到一边坐下。
“群芳园,既有这千红一窟的群芳髓,也有生机勃勃,风华正茂的夫人们。”
大夫人缓了足足一盏茶,才终于缓和下心中汹涌的激荡。
“何人能在看完这些书册后不心神震动?”
介时赵妨玉再将这生意说的光大一些,利于百姓,何人能不为了继承先辈之志,而对这生意置若罔闻?
其实……有这群芳园在,按照她对那些闺中密友的了解,在看完这群芳园后,必然会争抢着要做这门生意。
赵妨玉是大夫人看着长大的,纵然大夫人此生见过无数女子,但赵妨玉,也是其中最特别,最贵重的那一等。
生于后宅,长于后宅,赵家的后宅并非什么洞天福地,能长出赵妨玉这样一朵绝世奇葩,定然是冥冥之中,上天指引。
十四娘说赵妨玉最像蚌母,将所有苦难浸润成珍珠。
应当是夜明珠才是。
天明时藏于珠海,并不惹眼,暗夜时分,亦能放出华光,照亮一匣宝珠。
“赵家真是祖坟冒了青烟……”能让赵悯山那混账种子生出赵妨玉这么灵秀的姑娘。
赵妨玉若是生在陇西,说不定如今已经着书立传,美名传遍大梁。
赵妨玉抿唇笑了笑,缓缓拉住大夫人的手,笑如三月天光,恰好晒暖一池春水。
“女儿不过拾人牙慧,将前辈们的事迹,一点点收录起来。”
“是她们本身就很好,所以才会显得将这些故事流传出来的女儿很好。”
“但实际上,无论何时,女儿都是赵家第二代主母,李书清院子里出来的四姑娘。”
她想做的,还没有做完,想要去的地方,也很远。
但穿越一场,她总该做点什么,方才不负一生。
她会害怕,会踌躇,但也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这天下太太平平,女子如花,开遍大梁的每一寸土地。
她希望,有朝一日,这片土地上能滋养出无数如花一般的女子,让她们强健,坚韧,经历风雨挫败后,仍旧能有养分,滋养着她们重新开出花朵,而不是早早枯萎,零落成泥。
她想这世间能繁花开遍,而非千红一窟,最后连名字也被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