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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悯山被老太太身边的妈妈请了回去,大夫人扶着老太太,缓缓往后宫行去。

求见皇后。

赵家的女儿不会没有人撑腰,两人路上遇见一路追过来的赵妨锦。

赵妨锦并非诰命,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衣裳,她坐着宋家的马车,在僻静处拦住了大夫人与老太太。

“娘!我与你们一道!”

赵妨锦自从得了消息,便一直心神不宁,一直派人盯着赵家的动静,得知大夫人与老太太一身诰命服饰,便知道她们是要入宫去的。

自己也连忙跟过来,她进不去宫中,但她要送大夫人与老太太进入,她便在宫门处等着,等着他娘与祖母为妹妹撑腰,等着她娘与祖母出来。

大夫人一个眼神,崔妈妈便下了车,将赵妨锦拦住。

崔妈妈眼神柔和,动作也温柔,眼神里带着淡淡劝解:“大姑娘,此事您不能来。”

她说的不能,而不是不许。

不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能,便是不可更改。

周擎鹤也好,大夫人也好,他们为赵妨玉出头天经地义,赵妨锦若是也去了,那这意思便不对了。

“赵家是正经人家,受了委屈找皇后娘娘诉苦,求一个公道,无人能置喙什么,但姑娘也去,便是将宋家也带入了这水深火热之地。”

崔妈妈是大夫人的陪房,小时候也是抱着赵妨锦长大的,自然知道她们家大姑娘大夫人都是极重感情之人。

“此事有老太太与夫人在,姑娘且放心回去。”

赵妨锦眼睛还盯着大夫人与老太太缓缓离开的马车,眼睛里的止也止不住,难得一副小女儿模样的,憋着嘴哭的满脸是泪:“玉儿如今怎么样了?鹤王府也叫人围起来了,我进不去……”

“她怎么样了……妈妈,我去那地方看了,砖缝里都是血……听说素惹那丫头脸都叫戳烂了……”

赵妨锦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源源不断的滚下来,崔妈妈想起赵妨玉那虚弱的模样,眼眶也是红红的。

但还是留下来送赵妨锦回宋家。

“姑娘放心,四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宫里最好的太医都在鹤王府呢。”

“四姑娘不会白白委屈的,她背后还有人呢,咱们在呢,是不是?”

一向妥帖的崔妈妈身上竟然忘带了帕子,只能拿手指替赵妨锦拭泪:“姑娘只管回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家里不能没有顶事的人,赵家还有大少夫人,宋家可没第二个少夫人了。”

赵妨锦该懂的都懂,但眼泪根本忍不住。

从昨晚到如今,大半日都要过去了,赵妨玉如今还是昏迷不醒……

她没见过赵妨玉如今的模样,她知道出事的地方至今还有许多血迹,听说拖昨晚上拖走了许多尸体……

玉儿受了伤,她还进不去鹤王府,周擎鹤被关进刑部大牢,赵妨玉昏迷不醒,鹤王府外面还有官兵守着,除了太医不让人出入。

她只想得到一句准话,她只想知道赵妨玉如今到底好不好。

但看着崔妈妈与自己娘亲的动作,赵妨锦的心一沉再沉,想来也是极凶险的。

不多时,宋柏也跟了过来,将脸上还有泪痕的赵妨锦接回宋家。

崔妈妈重新去追大夫人,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往皇宫去。

杨夫人的马车停在路边,此地狭窄,杨夫人还从茶楼里喊了人来将马车挪开。

大夫人与老太太在马车一晃一晃的韵律中,缓缓到了宫门前。

皇后与赵妨玉也算合作,自然不会让人一直在宫门前跪着等候听宣。

不过跪了一刻钟不到,皇后宫中的人便急急忙忙赶来将人请进去。

还特意恩典赐轿。

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万一出了些什么事,都不好交代。

跪的时间不长,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尤其是有受过陇西李氏恩惠的人,都知道如今到了他们该要行动的时候。

李书清的身份不需多言,她手中有一份名单,这一份名单是陇西李家多年来在京城的建设布置,暗桩钉子。

若是想要催动,只管带了有李家族徽的首饰便可相见,但李书清多年来一直不曾主动联系,暴露过这些人,如今自然也不会。

她往宫门一跪,不必相见,所有人都知道该做什么。

她就是陇西李家的大旗,旗帜一挥,便是动作。

不少耳聪目明的人家纷纷紧闭门户,一时间风声鹤唳。

大夫人与老太太入宫,皇后亲自接见,人还没到皇后宫殿,皇帝便收到消息。

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周擎鹤在前朝胡闹,她岳母带着婆婆在后宫稳定四方,要不是这刺杀实在突然,赵妨玉也确实受了大罪,大夫人与周擎鹤确实没有交集,皇帝都要怀疑这是他们做的一个局!

皇帝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已经有人递上了参周擎鹤的折子,这些多半都是三皇子派系的,杨家的人纹丝不动,态度极其明显。

赵家在朝中已经没什么人了,唯独一个吏部还算得力的宋家姻亲,却也是与杨家一样的明哲保身,剩下一个还在翰林院的小子,丢水里都听不见个响。

皇帝一本一本批改奏折,眼神晦暗不明。

“你说,这会是谁做的?”

御书房里就皇帝和钱江平两个人,钱江平噗通一下便跪了下去!

“陛下……”

“算了,喊裴严过来。”

当初救下赵妨玉的人也是锦衣卫的,只不过那些人并不是裴严所管辖的南镇抚司的人。

裴严来的极快,身上还揣了一本奏折。临行前,他将裴德拖去暗处,让他给丹妃报信,不可再有动作。

皇帝显然已经开始猜忌,此时若再有一个宠妃出来替赵妨玉哭诉……

那赵妨玉也实在太金贵了些。

因为一个女人,皇帝的两个儿子刀刃相向,若非因为错不在她,如今可能赵妨玉棺椁都出京城了!

裴德嗯了一声,等人走了,仍旧在宫中巡视。

南镇抚司如今都在裴严裴德两兄弟的管控之中,做事也不再如当初那样不方便。

丹妃得了消息,当日便请太医入燕云殿。

她不哭,但不妨碍她悲从心起,感染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