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没有说话。
只是眼光愈发冷漠。
“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对你产生同情？”陆羽声音冷冽。
唐梦瑶摇了摇头。
“不，主人。”唐梦瑶任由泪水在脸上流淌，“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对你不忠诚。”
“或许，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贱人，一个想要用肉体换取生存的贱人。”
“因为，我，就是这么想的。”
唐梦瑶说完，脸上的神情愈发自嘲：“可现在看，我似乎是失败了，主人从一开始就想好怎么处理我了吧？”
“但我不后悔，起码跟其他人比起来，我的下场会好得多。”
陆羽眼神微微闪烁。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不同意呢？”陆羽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在唐梦瑶的胸口，大腿之间来回打量。
“我不想成为她那样的贱人。”
“你的话很矛盾。”陆羽收回目光，双手环抱，躺在了沙发上。
唐梦瑶看向陆羽的眼神，再次变得可怜起来：“主人，我喜欢你，可我觉得自己不干净。”
喜欢？
陆羽笑了笑，道：“怎么个不干净法？”
他的态度跟之前截然不同。
此刻的陆羽，像是一个凌迟刽子手，想要将唐梦瑶完全剥离。
一丝不挂的那种。
冷漠的不像话。
“主人还记得，我曾经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爸爸吗？”
陆羽一愣。
唐梦瑶说的其他话，他倒是真不太记得，不过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没别的原因。
只是觉得唐梦瑶对自己的父亲不太尊重。
毕竟在对方嘴里，她的父亲是个不错的男人。
而且那一次也是两人在玩游戏，玩的是胡闹厨房。
事实上，除了那一次，两人就只有今天一起玩过游戏。
“不过我被主人拒绝啦！”唐梦瑶此刻笑的比哭还难看。
“除了父亲，只有主人对我最好。”
“那只是你对我有用，这点你很清楚。”陆羽淡淡道。
“是啊……所以主人对我的过去一点也不感兴趣。”唐梦瑶语气低落了起来。
当初陆羽没让自己说出往事，她很开心，因为那是一段不堪的过去。
可直到如今，陆羽也再未提起过这件事，仿佛忘了一般。
“所以你的过去跟你母亲有什么关系吗？”陆羽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唐梦瑶。
唐梦瑶神情一窒，整个人变得犹豫了起来。
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我的母亲很漂亮，父亲很爱她，从没有让她出去工作过，为了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他成功当上了米其林大厨。”
“生下我后，父亲就更忙了，母亲为了打发时间，偶尔会跟邻居太太参加舞会，然后就跟邻居太太的丈夫好上了。”
“后面两人就经常偷偷幽会，还被我看见了，她出轨了。”
陆羽面色不变。
毫无转折的家庭伦理剧。
“主人，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我父亲每天做饭，一身的油烟味，回来倒头就睡，一点情调都没有，不像邻居太太的丈夫那样，每天穿着得体，精致优雅，这才是她理想中的男人。”
唐梦瑶说到这里，脸上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可她却忘了，当初要不是我的父亲，谁看得上她这个芭蕾舞演员，是我父亲在她找不到工作，穷得快要去卖的时候帮了她。”
“也是她对我父亲心生好感，最后主动向我父亲求婚的，要不是我父亲，她早就在江南市的某个红灯区，擦着厚厚的粉底，劣质刺鼻的香水，为了房租取悦某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
这句话唐梦瑶说得歇斯底里。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眼中精致优雅的男人，其实就是个吃软饭的窝囊废，她这一生的好运气就是遇到了父亲，但她没有珍惜。”
有点意思。
寂寞女人爱上了金丝雀。
陆羽神情玩味道：“这些都是你母亲告诉你的？”
“不，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但我没有告诉那位邻居太太。”
“为什么？”陆羽坐了起来，双手交叉。
“因为我觉得这种报复方式太没劲了。”唐梦瑶眼神满是癫狂，“我把她跟那个软饭男的视频偷偷拍了下来，然后找人发在了各大论坛，还有群聊。”
“我要让她这丑陋恶心的一面，曝光在所有人的面前，想到他们指着我母亲的身体，评头论足，我才觉得出气。”
陆羽微微凝神。
唐梦瑶这个女人……嗯，挺狠的。
“故事的结局呢？”
“结局？那个软饭男被邻居太太净身出户了，我母亲还天真的想要一起私奔，结果被骗光了钱，将她一脚踹开了。”
说到这里，唐梦瑶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这个贱人竟然觉得是我父亲的错，没有给她足够的关心，导致如今自己身败名裂，为了报复，她跑去我父亲工作的酒店大闹了一场，害得我父亲丢了工作。”
“或许你当初换一种方式，结果就不一样。”陆羽评价了一句。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做得更绝！”唐梦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所以呢，你父亲呢？”
“我父亲……”唐梦瑶第一次露出了难过的表情，“我以为是在帮他，可没想到会害了他，可父亲并没有怪我……”
“丢了工作后，他决定用这些年的积蓄，自己创业开个餐厅，让我重新过上好日子，远离当初的一切。”
唐梦瑶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那个贱人害我父亲丢了工作后，听说后来自杀了，邻居们和同学都说是我害死了她。”
“她们骂我贱货，骂我水性杨花，骂我比那个贱人还要恶毒。”
说到这里，唐梦瑶笑了，笑得很灿烂。
“那一刻，我就明白，自己做得没错。”
陆羽打量了几眼唐梦瑶，发现自己此刻才真正认识对方。
“后来呢？”
“后来，我父亲创业失败，生活过得更难了，可我觉得很幸福，只要能跟父亲在一起，我就很幸福，对我来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可他得了癌症，为了不拖累我，早点拿到保险的赔偿金，伪装了一场意外身亡的事故。”
唐梦瑶掩面轻声哭泣着：“他死之前，笑着擦去我脸上的眼泪，说我是她最爱的女儿，让我一定要坚强快乐的活下去。”
陆羽没再问下去。
再次如当初一般，递给了对方一张纸巾。
有些事，旁人无法安慰。
陆羽也没打算安慰，他只是觉得……有点吵。
“主人，你说我做得对吗？”唐梦瑶接过纸巾，望着陆羽。
“如果我是你，会做得比你更绝。”陆羽淡淡道。
唐梦瑶闻言，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笑容，得到主人的认可，让她心情好了一些。
“所以，这就是你的心结？”
“心结？”唐梦瑶一怔，“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下贱，配不上主人，因为我不干净了。”
原来如此。
唐梦瑶的洁癖，或许更多的是源自内心的自卑。
她有心理洁癖。
陆羽差不多明白了。
“当初就算没遇到我，或许你也能在末世生存下去。”
这样一个女人，哪怕自己当初几次试探，直到今天，他依旧没放松警惕。
还是看走了眼。
“主人，你，你别赶我走，求求你了，让我留在你身边，做什么都行！”
唐梦瑶吓得从沙发上踉跄起身，趴在陆羽的面前，泪带梨花。
她离不开陆羽了。
这其中有去世父亲的影子，也有陆羽个人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的末世生活，让自己彻底清醒的认识到一件事：只有跟着陆羽，自己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诸多复杂的因素，让唐梦瑶确实无法离开陆羽。
至于喜欢？
在这些因素里，又会有多少呢？
起码现在并不多。
“你用行动证明了对我的忠诚。”陆羽朝唐梦瑶伸出了手。
这个举动仿佛在说明一件事。
“主人，我……”唐梦瑶不是白痴。
相反，她很聪明。
讲述完自己的过去后，大脑再次变得冷静下来，瞬间想通了很多事。
原来主人早就知道自己有心结？
为了保证自己没撒谎，他不会主动问起来。
想到这里，唐梦瑶的身体有些发寒，这个男人……好稳健。
可自己不正是迷恋对方这种稳健吗？
唐梦瑶立刻把陆羽的手握住，站了起来，神情恍如隔梦。
“主人，你终于肯接纳我了吗？”唐梦瑶声音颤抖道。
“最少你获得了这个机会，不是吗？”陆羽松开了手心柔嫩滑腻的小手。
唐梦瑶这个女人，之前在陆羽看来，脑子还算聪明，有她在，以后说不定能帮着自己处理事情。
前提是要信得过。
现在看来，对方除了聪明，同样心够狠。
这样的女人，除了做饭，还有更多用处。
“主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没了顾忌的唐梦瑶，飞扑到了陆羽身上，如同八爪鱼，双腿夹在他的腰上，身体紧紧相贴。
陆羽觉得胸口有点闷。
又喘不过气了。
“主人，那我是不是能帮你打豆浆了？人家想喝豆浆！”
唐梦瑶的双唇在陆羽耳边轻轻说道。
似乎是怕陆羽误会，又解释了一句：“我的第一次还在……”
所以她说自己不干净，只是源于内心的自卑。
“看你表现。”陆羽轻拍了一下唐梦瑶挺翘的臀部，让她下来。
唐梦瑶脸颊红霞四起，发出了一声嘤咛，从陆羽身上下来后，浑身有些发软，她又想……奖励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