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不安
另一边,
因为那个信香无效化,言卿已经立即带人撤退。对方有几万大军,还有那么多的妻主娘子,没了王品信香这张底牌,继续留在这儿无疑会危险许多。
但同一时间她也亲自从怀中拿出一个响炮,一束烟花冲天而起,这束烟花的色彩有些不同,而这是为了通知小五那边,让小五也尽快带着那两名暗卫撤离。
不过不知怎的,这一路上言卿突然有些心慌,那种不安很莫名其妙,叫她静不下心来。
“冷静,冷静……”
她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可那份不安在持续堆积。以至于她不得不重新复盘,仔细想了一下今夜这一系列的安排。
孤昀他们如今在城外,正在处理女帝等人囤积在城外的兵马,这相当于一场围剿,同时出手!而城内则主要是由言卿小五和江虞羲负责。
但之前她已经让人给虞羲那边带了个口信,事先彼此也曾商讨过,一旦有类似的突发变故,虞羲那边会立即让人唤孤昀回城,因此孤昀的位置也是所有人中离梁京城最近的一个。
城外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今夜为万无一失,言卿的双王信香和江虞羲的武功、小五的轻功和剧毒,这算是三大王牌,按理有他们在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而为了保证城外的胜率,言卿身边大半人手也都派去城外支援,不但老三老四六儿几人在城外,夜家几位王兄、楚熹年、十九叔,还有十大天王中的一多半,全部都派去了城外。
单从局面来看,就算真出点什么纰漏也不至于太过危险。
“……殿下,有人!”
忽然身旁一名死士暗卫小声提醒。
言卿神色一凛。
果不其然。
当她抬头一看,就见远方已有一支人马朝她们这边包抄而来。
“杀了他们!”
那当先一人竟然是率领着许多娘子的苏娘子,那人看起来病弱,但身手竟是不错。
不过令言卿在意的是……
“她肩上怎么有条蛇?”
“不仅是她,还有她身后那些人……”
言卿粗略一数,足足几十条小绿蛇,那些碧绿晶莹的小蛇是此前从未见过的。
忽然言卿心底浮现出某种猜想,尤其当瞧见一些人的神色时,发现不论是那些士兵,还是妻主娘子,对于盘踞在她们肩头的绿蛇都流露出一种深切的忌惮恐惧之色。
正好这时,
远方忽然传来一个沧桑的,沙哑的,但也中气十足的苍老嗓音。
“夜氏王女,你逃不掉!!”
那人的内力实在深厚,哪怕双方相隔这么远,可那人声若奔雷。
言卿瞳孔一缩,
“……这是,萧国舅??”
曾为文臣之首,而萧家本是世家,萧家一些子弟或许曾习武,但此刻她们这边却从不知晓,这萧国舅竟也习武?
且单看这声若雷霆的威势,这人于武学之上的造诣绝对不低。
也是这时,
言卿脑子一嗡,她突然明白了之前那份不安从何而来。
“坏了,隽意!!”
她猛然回首。
她忘记了一件事。
她一直认为自己这双王信香犹如双刃之剑,萧国舅企图破解信香的意图由来已久。一旦信香无效,那么手中这张王牌就是一张死牌。
她不愿依靠外力,认为这所谓“外力”全是不牢靠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可能翻车,而今夜所发生的事情也确实证实了她心中的担忧。
可相应的,
她也太过相信小五的轻功,相信那人的一手毒术,她没有依靠信香,却已在不知不觉开始依靠起小五的轻功和剧毒……
“萧獠习武,且内力高深,小五身边带着两名死士暗卫,若寻常危险以三人身手大可逃脱。”
毕竟别看她给小五留下的人手比较少,可那两人却是众多暗卫之中武艺最为了得的,尤其是其中那位娘子,仅次于王品的信香,足以解决绝大多数的麻烦。
可萧獠身边也一定有娘子留守,若是碰上一位王品娘子,而萧獠本人又有如此武功,那么,小五,江隽意……
这么久了,她也已发出尽快撤离的信号,可小五所在方位静悄悄,并没有什么骚乱异动,那么恐怕……
当机立断,言卿立即说道:“你们先走!”
“不!殿下!万万不可!……”
有人担忧,已看出言卿想做什么。
但言卿却道:“我若被生擒,凭我身份,凭我手中所掌握的诸多情报,至少一时半刻死不了,而只要虞羲赶来,我定能脱困。”
“可你们不同!”
这些暗卫死士若留下,一旦出点什么事,萧獠那边绝不会留她们活口,那将是一场无意义的牺牲。
“去寻虞羲,他已经来了!兴许已经在半路上了!”
“可……”
“这是命令!”
见那些人还犹豫不决,言卿的脸色突然一冷。
而她身后众人牙龈一咬,忽然一位娘子道:“我们走!!”
而言卿已经摘下挂在腰上的长刀握于手中。
她冰冷地看向以苏娘子为首的那些人。
前方是几十上百匹骏马,那苏娘子带着众人策马而来,轰轰隆隆的马蹄声仿佛能掀翻整座地下城。
而在这些人身后,则是陆续赶来的地下大军,成千上万,让人一看都头皮发麻。
言卿攥紧了手中那把刀,虽然只有她一人,但是……
她闭了闭眼,然后缓缓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又重新睁眼看向了前方。
但在正眼同时已是杀伐凛冽,那锐利的锋芒几乎欲化为实质。
“隽意……”
这一刻她忽然回想起许多与小五相处的过往,初期听人说,那人温润如玉,是一通透之人。
可真正接触后,通不通透暂且不提,可那所谓温润也不过是一张皮相太能骗人,
像个顽劣的性子,恶作剧,有点坏,四处拱火,唯恐天下不乱。可那人也机灵,永远分得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喜爱在刀锋上极限跳舞,看似惹了所有人,可偏偏又巧妙地掌握一个度,着实是让人又爱又恨。
可也正是因为他,偶尔当气氛冷场时,当陷入某些僵局时,他总会笑嘻嘻地出来打圆场,
他其实是个没太多感情的人,可他对六儿格外的不一样,仿佛六儿是他对于人生的某种想象,就仿佛自己曾淋过雨,所以就试着为六儿撑起一把伞。
他对言卿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