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差役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心中虽然十分恼火,但由于畏惧宁远舟,却也不敢贸然开口怒斥,只得忍下来。
此时此刻,任如意一脸肃穆之色,口吻严厉地对眼前这群孩子发出警告:
\"这里是公堂,现在向你等问话,必须如实回答。倘若谁敢虚报半句谎言,必将被关进大牢,都听清楚了没有?\"
在外人眼中,任如意此刻的确显得冷酷无情、铁石心肠,活脱脱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以权势压人的嘴脸。
站在最前方的那个女孩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理解了任如意的意思。
\"那么,昨日前来向我讨钱的可是你们几个?\" 任如意继续追问。
年龄最长的那位女孩回应到,
“是……是我们......如果您改变主意不想给钱了,我们会把钱还给您的,请不要为难我们。若一定要抓人,那就抓我一个吧,他们都年纪小,还不太懂事......\"
听得周围人有些心酸,她看上去不过七八岁,又算的了什么经事儿的年纪?
一旁的县令却是插嘴道: \"郡主尚未询问于你,休得胡乱插话!\"
接着,任如意再次发问: \"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们前来讨钱? 所讨之钱财如今又到了何地?\"她的目光犀利而坚定,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讨来的银钱,都...都给爹...爹了\"
听过后,任如意沉默不语,只吩咐了一声,其中一个刚才挨了板子已然晕厥的男人被带了上来。
此刻,那人仍然昏迷不醒,脸上满是污垢和血迹。有人端来一碗茶水,轻轻地泼在他的脸上,然后抓住他的头发,硬生生地把他拽了起来。
“你说的爹,是他吗?”任如意的目光如同两道冷电一般,直直地落在女孩身上,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和冷漠。
女孩紧紧咬着嘴唇,眼眶里闪烁着泪花,她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紧接着,任如意将视线缓缓环视四周,逐一扫过其他孩子们那惊恐不安的脸庞。尽管每个孩子都吓得脸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但他们的脑袋都拨浪鼓一样的点着头。
这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声:“这不是吴老六吗?他可是个单身汉呀,哪有本事生出这么一大群孩子呢?”
“我看呐,这些孩子多半是被他拐骗而来的!”
“是啊是啊,你们瞧瞧那个孩子,他的腿!搞不好就是被这个可恶的吴老六打成这样的!”另一人附和道。
宁远舟任如意自是一言不发,这座小城的人们并非心上不长血肉,她们只不过没瞧见,没发觉罢了——在他们身边,还藏着这样大的不公,而这不公的来源便是这本该“明镜高悬”的府衙。
任如意和宁远舟两人,终究是外来客,有些事还得他们自己来。
面对众人的质疑和声讨,任如意并未开口,她只是用淡淡的眼神轻轻扫了一眼身旁的县令。
县令自然明白,纵使他再不情愿,民意总归是要听得。他连忙高声呼喊:
“来人!立马前去搜查吴老六的居所,务必彻查清楚!”
等待查探的间隙,任如意和宁远舟显得十分悠然自得,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站在一旁的师爷,只见他满脸慌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向县令使眼色,并把他拽到一边。
“大人啊,不能再继续查下去了,这样绝对不行啊!”师爷压低声音说道。
“那吴老六可是给咱们上过供的人呐,要是真追查到底,恐怕会......”师爷欲言又止。
原来这所谓的“上供”,其实就是花钱买通关系以保平安,既然收了人家的钱财,自然就得在各方面行个方便才行。
师爷方才就想起,去年曾发生过一件事,当时有个小孩险些逃出了城,最后还是他们顺手拦下并交还到了吴老六手中。
听到这里,县令顿时慌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
又急忙催促师爷道:“你那个从梧都来的朋友到底来了没有啊!”
他迫切地想知道,“湖阳郡主”究竟何许人也。
毕竟自己在这桐木县当土皇帝,要说犯的错不过是多找了些进项,但若真追究起来,也足够让他丢了乌纱帽、官职不保了。
正说着话时,一个差役已然悄悄领着一个商人装扮的男人悄悄进了后院。
\"什么?湖阳郡主?\"那男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说道,
\"从未听说过此人啊!梧国皇室本就不多,从未听过湖阳郡主这名号。\"
听到这里,县令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有些不放心,继续追问:\"那,如果她并非皇室血脉呢?\"
那商人微微一笑,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虽说我已经离开梧都五年之久了,不过依我看啊,若非皇室正统血脉之人,想要拥有如此尊崇的封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难不成是当今圣上的私生女?可即便如此,恐怕咱们这几位陛下都不曾育有这般年龄大小的闺女吧。\"
县令听后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既感到欣喜又有些气愤。
他暗自思忖着,自己当时只是匆匆一瞥那块令牌,并没有仔细端详,也许真如这商人所言,单凭一块令牌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呢?
况且以常理推断,在这个年纪若非皇亲贵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冒出一个郡主来呢。想到这里,县令对于之前的担忧逐渐释怀了许多。
他已然愈发觉得,任如意两人更像上头要抓的“重犯”才是。
他已然想着,虽然不是明里的通缉令,任职县令之时,他都已然拜过山头了,如今正是他立功升迁的机会呀!
等县令再回到堂上之时,整个人都松弛了不少。
宁远舟弯腰替任如意添上茶水,在她耳边耳语道,“公堂外围,衙役仆从都有了些许调动的迹象,恐怕有变。”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一声轰鸣,公堂边上的百姓被吸引了注意,齐齐转过头,就瞧见城门方向一枚闪着光的焰火直冲上天空,然后炸开。
许多人从未见过,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外面急匆匆跑来一人,“大人!大人!来人了,来了好多人!”
都不用听他讲,马蹄声已然从脚下的地面传递了过来。
县令眼睛一下亮了,想来一定是上面派重兵来抓人了,他当即大喊一声,
“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我围起来!哈哈哈,本官的援兵来了,看你们还能跑到哪儿去!”
任如意也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手不自觉从桌上放了下来,以便更快地拔刀应对。
宁远舟则是不声不响靠到了任如意身侧,手轻轻搭了一下她的后背,任如意转过头看向宁远舟,只见他脸上一点儿紧张的神情都不见,反倒是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