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锦衣想着记忆里的谢母，难怪和谢聿也有些相似的。
但谢聿的模样，远比父“母”生得好，大概率是更像生母，而他的生母……
“当年的李大小姐，那才是名震天下的第一闺秀呢，不仅漂亮，还上过战场，哦！据说就是在那个时候和昌王认识的，把已经死了王妃的昌王迷得不行。
听闻先帝也很喜欢李大小姐，最终却是名不见经传的谢状元郎求得芳心，让李大小姐下嫁。李氏，也是关陇名门，不过上一代人里，男子都被李大小姐压了一筹。
我娘当年可喜欢她了，四处游学、学骑射，都是跟李大小姐学的，那时候贵女都因她而以有才学、独断、自强而风靡于世，可惜红颜薄命。”王乘风挺惋惜的。
因为王夫人很喜欢李元韫，他对李元韫也非常欣赏，尤其是王夫人后来的变化，更让他恨不得王夫人能学其果断、自强。
到了锦衣这里，也都是以李元韫的想法在要求她。
“她从不靠任何人，即便成婚后，她也明说了，谢大人若是想纳妾，随时与她和离即可，人生而自由，选择自由，谢大人如此，她亦然。”王乘风说道。
锦衣怔在了原地，原来、谢聿的生母，是这样的奇女子。
“喂！别傻啊，我是让你学学人家的洒脱，你可别因为她，觉得人渣更好了。”
锦衣没说话，因为她觉得，谢聿本身就很好，不需要什么旁的加持，只不过他再好，也与她无关就是了。
行船一开，苍梧江波涛涌动，行船逆流而上，虽不如顺流而下快，但船桨齐发，速度也不慢。
锦衣没什么心思在甲板上游荡，就回了自己的客房。
王乘风知道她近来挺累，也让她先好好休息，昌王那边，等她休息好了再带去赏花。
只是，锦衣回房时，隔壁的门忽然打开，她下意识看过去，愕然看到了一身黑衣劲装的谢聿！？
他怎么也在船上？！
锦衣人都是懵的。
谢聿已经迈出房门，朝她从容走来。
他瘦了，五官却也更深邃好看，身姿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修长，紫金冠、白玉腰带，紧实裹着小腿的皂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无一处不矜贵，无一处不禁欲似仙。
锦衣收回目光，推开自己的房门，想避进去。
谢聿的手却横在她门扉前，“怎么，月余不见，不认识了？”
锦衣抿了抿唇，没抬头，但行了礼，“见过文渊侯，给侯爷请安。”
文渊侯。
呵。
谢聿敛起凤眸。
果然一段时间不见，她就跟他玩生疏。
谢聿干脆靠在门扉上，把自己镶在门框里，淡淡看着她，“不高兴？”
锦衣依然垂着头，“没有。”
谢聿望着她纤白的后颈，眸色发暗，“没有你跟我这么疏离？”
“那就是不高兴吧。”锦衣不否认了。
“为什么不高兴？”谢聿反问。
锦衣抿唇不语。
谢聿欺近她，“说话。”
“您已经要大婚了，眼下就是要赶回去完婚的吧？现在疏离些不好吗，日后总要如此的，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不会给您添麻烦，也不会让我处于太过于尴尬的位置。”
一口一个客气疏离的“您”，真把他当成高高在上的侯爷了。
说话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往后退，跟他拉开距离。
脸不红，身不娇的。
谢聿盯着她，半晌无言。
锦衣抬眸看向他，“可以请侯爷让一让吗？”
“你吃醋了。”谢聿看着她，眼底有些许笑意。
“我没有！”锦衣立即否认，“我不是，我也没资格吃醋，我、总之，这样才对。”
说完就再次行礼的锦衣不想和他纠缠下去，转而向前走，但谢聿长腿一跨，就拦在她跟前。
“这样才对？”谢聿看着她粉润的脸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锦衣抬眸，水润的鹿眼里，只有迷惑，“什么？”
“三月，等我三月，你算算，现在还差多久？”
锦衣怔住，还差一月，可是……
“即便您大婚了，我还要等着吗？”
谢聿摇头，“不会。”
“什么？”锦衣还是迷茫，不会什么？
谢聿抬手。摸上她娇俏的脸，拇指轻轻撩过她卷翘的睫毛。
锦衣下意识眨眼，睫毛撩动，拨得谢聿心弦直悸。
他猛地握住锦衣后颈，吻了上去。
锦衣却迅速侧头，避开了这个吻。
谢聿顿住，看着近在咫尺的粉肌，“躲得倒快了。”
锦衣抿唇不语，挣扎了一下，“你松开我。”
谢聿松手，锦衣立即退开一步，“这样不合适，而且船上人来人往的，如果您想隐秘行踪，还是不要再出来的好。”
说完就要从谢聿身边走过去的她，却被谢聿拦腰抱入怀里，她那点体重于谢聿而言，轻盈得很，勾手一带，就将她带进了她屋里，房门也被他顺手关不上了。
他把她压在门扉上，她更清晰感受到他薄衫下的热度，很烫！
锦衣仰头看他，“你……”
“不会和她们大婚。”谢聿回答道。
锦衣愣住，直直盯着他继续开合的唇。
“锦衣，若你我注定无缘，我必然赢不了，我会放手，不会再打扰你。”
锦衣沉默了，她其实已经猜到了，而且这应该是他推开她时，就做好的决定。
如果他输了，他就放弃她，走他的路。
“但若不是你，任何人，我都不会娶，终身如此。”谢聿又说。
锦衣愕然望着他，头脑都麻了，完全无法思考！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谢聿已经松开她，还打开门走了出去，并没有再欺她、压她，就这么走了。
“马上了，也许不用再等多久，就能出结果。”谢聿说完，门也被他关上了。
锦衣愣在原地，还是没回神，他刚才究竟说了什么！？那些话，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合起来的意思……
锦衣缓缓蹲下身来，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终于从那震撼她心的言语中回过神来。
“若不是你，任何人，我都不会娶，终身如此。”
谢聿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脑中，锦衣紧紧地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