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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王一言不发,大步走进房间,一撩衣袍径直落座。

对她爱搭不理的,跟平时一点儿也不一样,感觉情绪很不好。

这货突然过来干什么?

季云卿心里不停腹诽,现在她怀着孩子,昭王不可能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看看她啊!

当初澄澄姑娘刚回府的时候昭王对她的高调宠爱,那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可是等到得手之后,也没耽误这男人跟花蝴蝶似的在各个院子乱窜。

此事就充分表明了,昭王就不是那样体贴纯爱的人。

那问题来了,她现在该怎么办?

季云卿一时间有些爪麻。

陪着昭王聊聊天?

可是,她也不像是能胜任婉约解语花这一神圣职责啊!

“季氏”

昭王忽然开口道。

季云卿一个激灵,上前一步,气沉丹田声如洪钟:“到!”

乍然听到这么……振奋人心的声音,昭王明显愣了一下,就连到了嘴边的话都忘了。

昭王沉吟片刻,目光紧紧盯着季云卿的脸:“刚刚在茗香园,曾氏都跟本王说了……”

说什么啦?

这话季云卿咋有点儿听不明白呢?

她都忘了平日里的规矩,眼神直愣愣的看向昭王:“曾侍妾说什么啦?”

啧啧,看看,这才过去多久,澄澄姑娘就变成了冷冰冰的曾氏。

昭王:“……”看看季氏那个蠢样!

但凡有选择,他真不想在季氏这里费心思套话。

昭王继续慢慢悠悠道:“说了些你与她之间的私事,她说你们之间经历了太多——”

季云卿不停的在心里思索,她心里打鼓,这个曾城究竟对昭王乱说什么啊?

什么叫经历太多?

也没有吧好像?

不知道内情,季云卿十分谨慎的试图套话:“王爷,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与曾妹妹,因为王爷成了一家子姐妹,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这怎么能够?

昭王继续加大力度,不咸不淡的道“是吗?”

季云卿继续保持着一脸懵逼的状态,硬着头皮真诚点头。

“王爷,我与曾妹妹的过去没有王爷您的参与,现在想想无论是做什么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现在终于有了王爷,相信姐妹们一定可以和王爷把日子过好!”

季云卿的土味情话果然油到了昭王,昭王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季云卿在心里给昭王的行为配音:喝点茶去去腻

“季氏,可是曾氏不是这样说的,那日她喝醉后……罢了,不说了。”

昭王适时摇头叹息:“说了只会让你操心,还是本王回头再劝劝她吧。”

劝什么啊?

狗玩意儿究竟要说什么?

季云卿觉得昭王似乎什么都没说,但让季云卿内心惴惴不安。

她觉得曾城应该不会说什么,但是喝醉了哎,喝醉了的人顺口秃噜出来点什么,也挺正常的。

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王爷,难道您是说,那件事?”

昭王眯了眯眼,果然有秘密!

难道是与曾氏的出身有关,带了一个会下蛊的丫鬟,南疆国人才会下蛊,曾氏出身南疆?

但是容貌以及举止言谈对不上啊。

昭王已经派人去南疆调查了,只是不知道,季氏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难道下蛊这件事背后是季氏指使的?

现在是下给简侍妾,后来给黎庶妃下蛊的时候被抓住了,难保后来不会把什么蛊虫下给他?

或者是借他的手,下给父皇或是朝廷重臣?

昭王心里百转千回,最后抬头一看对面季云卿不知何时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蠢样。

罢了,是谁也不可能是她。

瞧着就一副不机灵的样子。

昭王起身,把季云卿抱回卧房。

大概是之前正在睡觉,现在季云卿一身宽松的衣裳,头发上丝毫没有装饰,倒是省了不少事。

按说其他院子的女人得到昭王过来的消息,肯定要好生打扮一番,再不济也要重新换过衣裳,梳个简单的发髻。

可是季云卿不一样。

她这人脸皮厚,什么也不妆扮,就这么见人。

等到季云卿一睁眼,已经天光大亮了。

她有些迷茫,昨晚明明是打算装睡的,但是最后真的睡着了。

收拾好之后起身在廊下重新躺下,看萱草和安嬷嬷浇水。

正在这时,红杏高高兴兴地捧着一盆花,身后红豆跟着。

她欢快的道:“主子,这是千石园洒扫的小茹今天一早送给咱们的,

说是园子里新换了一批花草,这是多出来的,就给奴婢拿着啦。”

季云卿看向这盆花,认出来这是一盆茉莉花。

她曾经看人家街边夜市卖过,但最终还是没敢买。

毕竟上辈子,植物跟了她,那就相当于上了死亡名单。

包活不长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能种菜,肯定就能养花。

季云卿一瞬间虚荣心膨胀起来,美滋滋的指挥红杏,“把这盆茉莉花放在廊下,你好生照顾着,瞧瞧这开的多好啊!”

安嬷嬷远远的看了一眼,只是一盆平平无奇的茉莉而已,继续拿瓢浇水。

别说,刚开始觉得新主子在院子里种菜土气,上不得台面,但是现在看着看着,安嬷嬷觉得也挺好的。

能看又能吃,多实用,瞧瞧这大叶片子,多绿呀!

又从桶里舀了一瓢水,浇上。

走几步路,安嬷嬷不知想到了什么,到底是不放心,放下手中的瓢,径直走向季云卿。

她一张老脸面色严肃:“主子,老奴想看看这茉莉”

听到这话,季云卿哪有不应的?

她原本就距离茉莉好几米,现在又往后退了两步,催促道:“嬷嬷,你赶紧看看吧。”

安嬷嬷没料到这么轻松,原以为新主子这么喜爱这盆花,会不同意。

季云卿面带微笑,鼓励道:“嬷嬷,你看看这花,还有叶子,对了,还有底下的土,花盆之类的,都好好看看啊!”

“老奴遵命”

安嬷嬷说完,上前一步,细细查看起来。

她先是仔细观察花枝,又闭上眼睛嗅闻着味道,果然在鼻尖闻到一丝丝极其浅淡的异香!

睁开眼睛,她把花枝看了又看,又不嫌脏的抓了一把土壤放在鼻下嗅闻。

但一直没能找到那缕异香的存在。

难道是闻错了?

安嬷嬷干脆利落的一把抓住花枝,把整棵花给刨了出来。

她把花盆里的土壤一把把仔细检查看过,却都没有找到源头。

红杏心疼的看着落了不少花瓣的花,还有这一地的土,忍不住道:“嬷嬷,或许是你闻错了呢?”

红豆也跟着点头:“嬷嬷,这是奴婢亲眼看着小茹从土里挖出来的,花也是奴婢随手挑的,不可能被下毒。”

季云卿倒是不急,反而安慰她俩:“反正都拔出来了,好好看看再放回去,这花的根还在呢。”

随后又告诉安嬷嬷,“嬷嬷也别急呀,你慢慢来,想想是不是哪里忘了呢?对了这花盆要看看吗?

还有两个小丫头的手上,万一是被谁设计直接沾手上呢!。”

安嬷嬷果然去看那花盆。

这花盆初看平平无奇,府里大批量烧制拉过来,属于昭王府独家专属款。

这也是安嬷嬷起初没有在意的原因。

现在拿过来一上手,安嬷嬷就皱起了眉头。

她用食指粘着花盆内壁上残留的泥土,又趴到花盆里侧嗅了嗅。

随即确定道:“主子,这花盆里面被人泡了药。”

此话一出,季云卿谨慎的连退数十步,站在另一边喊到:“嬷嬷,能认出这是什么药吗?要请大夫吗?”

安嬷嬷无语的看着谨慎的不能再谨慎的主子,不过主子谨慎些是好事。

“老奴闻出来这里面加了大量的麝香,孕妇闻了怕是不好。”

麝香……

这个名词一出,季云卿就是不用问就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枉费她还当自己怀孕的事情隐瞒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人给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这是谁对她下手?

能通过花盆,还有府里的小丫鬟,给她下药,这人脉资源挺不一般啊!

她又看向红豆的红杏两个小丫鬟。

东西是她们拿来的,就是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参与进去。

似乎察觉到季云卿的目光,红杏连忙解释道:“主子,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这花盆就是随手拿的,奴婢冤枉啊!

对了,红豆和奴婢一起去的,她可以作证。”

红豆也连忙跪下来:“主子,奴婢与红杏并没有害主子的想法,奴婢发誓,要是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情,奴婢就……就五雷轰顶!”

说着,她“哐哐哐”的猛猛磕头。

红杏也跟着磕头,两人磕头的声音此起彼伏,看着就生疼。

季云卿果断开口拦住她们。

“我没有不相信你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耿耿的。”

两个小丫鬟此番吓得不轻,双眼红红,流着眼泪哽咽出声:“主子……”

季云卿依旧是离得远远的,声音倒是沉稳的很:“你们别急着哭,赶紧让安嬷嬷也替你们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着了别人的道。”

听到这话,两个小丫鬟这才看向安嬷嬷,泪眼婆娑的,瞧着十分可怜。

事实上安嬷嬷觉得主子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两个小丫鬟只是稍稍一哭,这才哪到哪呢?

主子就心软了。

不过她也瞧着这两个小丫鬟并未一丝心虚躲闪,估摸是真的不知内情,以为这花是什么好东西呢就带了回来。

这么想着,安嬷嬷仔仔细细的给两个小丫鬟检查了遍,又特意使银子打发厨房送来了两桶热水令她们沐浴。

趁着两个小丫鬟洗澡的时候,安嬷嬷过来寻季云卿。

“主子,老奴把两个丫头的身上都查看了一遍,包括指甲缝里,头发丝里等不易察觉的地方,确定没问题。”

季云卿这才真正放心了不少,真情意切的拉着安嬷嬷的手,止不住后怕道:“嬷嬷,还好有你在,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安嬷嬷安慰道:“主子别急,今日您虽然喜爱,

但老奴瞧着,您距离那盆花并不近,可见是心存警惕的,

再则这药性讲的是一个日久天长,您只短短接触一下,身子也没有不适,想必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谨慎,还请主子寻大夫看看”

季云卿连连点头,“嬷嬷说的对,我这就请府医过来。”

就算不提,她也要寻大夫看看的。

人千万不能怀侥幸心理。

安嬷嬷迟疑了下,又继续道:“主子,此事事关重大,是否要禀明王爷?”

“当然要”

季云卿毫不犹豫的肯定。

“等王爷过来的时候……算了,还是我自己过去说吧!”

等王爷过来,谁知道那是什么猴年马月呢!

听到主子的话,安嬷嬷总算放心了不少,这主子不傻,遇事知道不自己解决,省的惹上麻烦。

——虽然安嬷嬷觉得,依照她这主子的能耐,应该是找不出幕后主使。

不过就算主子愿意去说,她也要另行禀报的。

等到下午的时候,季云卿就发现,安嬷嬷找借口出了院子。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安抚了一下两个小丫鬟。

“这件事不是你们的错,都是有心之人算计,万幸没出什么大差错,往后小心些行事。”

两个小丫鬟感激的不行,瞧着又要哭了。

季云卿连忙头疼道:“哎呦,你们两个今天可算是哭够了,我也看够了,你们真是一对泪美人儿啊!

这么着,这几天先把你们分开,调整一下心情,

红杏,你去跟着你萱草姐姐当差,红豆,你性子文静些,去帮你绣球姐姐劈线吧!”

两个小丫鬟齐齐应下。

瞧着红杏跑去与萱草在库房一起整理越来越多的杂物,红豆也要离开去寻绣球。

季云卿连忙道:“你们怎么都走了?也得就留个人照顾好我呀!”

红豆听见这声音,赶紧又小跑回来。

季云卿朝她笑笑:“别着急,红豆,我就坐在这里,跑不了的。”

红豆腼腆一笑,她没红杏那么大胆敢说,特别是在做错事情的情况下。

上午那一场,已经用尽她的全部胆量了。

“你这小丫头,一点儿也不咋咋呼呼,有时候,还是你这种丫头相处起来舒服,不吵闹”季云卿揉揉眉心,似乎是想到了被吵闹的时候。

随后,季云卿又问起了红豆家里的情况,红豆一五一十的说了。

又问了几个平日的事情,慢慢的再把话题引到上回几个小丫头上门拿菜的情形。

都是熟悉的话题,红杏渐渐放松了不少,慢慢的,季云卿这才问出来:“对了,今天那个小茹,也是上回过来的其中一个小丫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