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刚出生算出不详的事——”
章氏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宋青山打断。
“我让人做的。”
章氏情绪崩溃的后退数步。
这些年她都做了些什么？
为了个贱人所生的私生女，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乡下？
当初她怀柳儿的时候吃了不少苦，生她的时候又险些丧命，心里难免对这孩子有几分怨怪。
再加上柳儿一出生就有个不详的名头，又整天板着个脸，怎么逗她都不知道笑，跟爱笑又讨喜的宋纤云完全不能比。
渐渐的，章氏就越看宋柳儿越不顺眼，在家族说要把宋柳儿送到乡下的时候，她也没有阻拦。
这些年来，章氏身边有宋纤云的陪伴，早就把宋柳儿这个亲生女儿给忘了。
没想到，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算计？
章氏不甘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为什么要骗我？柳儿又做错了什么？”
宋青山重重呼气，“她没做错，我只是想让你把纤云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我欠她们母女的已经够多了。这些年你做的很不错，日后也莫要为难她们。”
“柳儿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吗？她那么小就被送到乡下庄子，你就没有想过，她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章氏说完，她的心里忍不住一疼。
莫说宋青山，连她也从未在意过这些，过去的十几年都没有想到过。
宋青山不耐烦道：“差不多得了，柳儿这些年在乡下的吃喝哪一样不是晋国公府出的？能将她养大就不错了。她哪点能跟纤云比？还是说，你觉得你在我心里能比得过菁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青山也不在意跟章氏撕破脸。
反正就算再怎么样，章氏也不敢闹大。
章氏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你说什么？我比不过陈菁蓉？我跟在你身边二十三年，为你生下三个孩子，却比不过陈菁蓉做你外室的那几年？”
“当然比不过，我跟菁蓉是自幼的交情，你一个外人怎么能比？当初若不是陈家落败，我也不可能会娶你。你别忘了，素秋的死我还没有跟你清算，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不然别怪我不顾多年的夫妻感情！”
章氏心中生出害怕，宋青山是会动手打人的，若真惹怒了他，说不定会打死她，再对外说她是病故。
她出嫁多年，就算当真被害死，恐怕娘家那边也不会深究。
章氏捂着胸口，鼓起勇气再问：“我想知道，当初你让锦儿嫁给郑国公府的大公子，是不是就想借机跟陈菁蓉见面？”
章氏说得委婉，她觉得可不仅仅是见面那么简单，恐怕宋青山想借着这门姻亲跟陈菁蓉再有来往。
宋青山眼底露出几分烦躁，当初他确实有这样的意思，陈菁蓉总躲着不见他，他又不好正大光明的追上门，只好用长女的婚事换取跟她见面的机会。
他到现在还记得，陈菁蓉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里露出的疏离。
陈菁蓉不想再提起当年的事，说如今的她过得很好，也希望他不要再提。
宋青山痛苦不已，让下人都离开，自己买了好几坛酒，坐在幼时常跟陈菁蓉见面的湖边，一坛又一坛的酒下肚。
就是在那时，视线迷离的宋青山将一位路过的村妇错认成了陈菁蓉。
天色昏暗，湖边偏僻没有其他人，宋青山就在草地上将村妇要了。
宋青山将她折磨一整晚，口中一直喊着陈菁蓉的名字，直到天色微亮，他才看清楚身下的人根本不是陈菁蓉。
甚至跟陈菁蓉半点相似都没有。
村妇只知道抹眼泪，宋青山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个哑巴，还是个寡妇。
她叫柔梦，丈夫死后跟婆母住在一起。
宋青山不想让湖边的事情闹大，就找了由头，将她纳为妾室。
说是寡妇，柔梦也还很年轻，当初嫁人的时候丈夫身体就不好，没来得及圆房人就没了，她跟婆母相依为命，守寡三年。
柔梦进府后，宋青山也很少见她，每次见她总会想到那日的痛苦。
因此五年过去，宋青山去柔梦那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些事，章氏自然也不知道。
宋青山收回思绪，冷淡开口：“章氏，有些话不是你能问的。你若还想好好做你的晋国公夫人，就给我老实点。如若不然，你知道后果。”
章氏双腿一软，险些跌在地上，勉强扶住桌子，连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宋青山怒甩衣袖离开，转身去了梦姨娘院子。
章氏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苏嬷嬷，你听到了吗？你都听到了吗？这些都是真的。”
苏嬷嬷当然都听到了，她也没想到事实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安慰章氏：“夫人莫要自责，这些事不是夫人的错，夫人也是被蒙蔽，六小姐不会怨怪您的。”
章氏连连点头，“对，柳儿还给我写信，她不会怪我。”
章氏说这些话，连她都不相信。
章氏眼底忽然闪过一抹冷意。
既然宋青山想杀她，那她就提前下手。
等这个男人一死，晋国公的位子就是她儿子宋朝的。
到时候，别说是宋纤云，连陈菁蓉她也不会放过。
……
翌日，在云锦宫醒来的是宋棠。
她梳洗的时候听清月说曾贵人被赶出皇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她们主仆两个昨天是想去找皇上告我的状，结果被柳儿发现香草怀有身孕，就被赶出皇宫了？”
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清月点点头道：“是啊，我家小姐也只是意外发现。没想到这丫鬟胆子这么大，还没成亲就敢跟自家小姐的情郎苟合。”
宋棠撇撇嘴，满脸的嫌弃，“那个男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若是他不想，丫鬟又有什么办法？出宫也好，以后我们也能清静些。”
清月细细描述了昨日谢楚明的反应，宋棠更是哈哈大笑。
“陛下当真越来越有意思了，先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皮？不管怎么说，曾贵人先前伺候他也伺候的嗓子都哑了，说赶出宫就赶出宫，还真是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