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冷意，“当然是在陛下面前揭穿宋贵人的真面目，让陛下知道，宋贵人并非在他面前那般温柔，而是动不动就会跟人动手。这里是皇宫，不是什么市井之地，皇上定不会容忍这样的人留在皇宫。”
曾贵人双眼微亮，若是能将宋贵人赶出皇宫，她也就少了个劲敌。
没了受宠的宋贵人，她跟其他妃嫔在陛下心里的地位不相上下，她就有争宠的希望。
先前在家中她虽然因为一些事哭闹着不想进宫，可既然如今成为宫妃，也该争一争了。
“好，我要如何做？”
香草心里对没主意的曾贵人生出嫌弃，却没表现出来，认真道：“听说陛下白日都在御书房，主子不如准备些糕点送过去，再状似无意地提起刚才的事。”
香草刻意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主子未必要完全说实话。”
曾贵人明白过来，这是要让她添油加醋给宋贵人使绊子。
若放在先前，她定然看不上这种手段。
可如今——她为了争宠，却不得不如此。
如若不然，旁人都要欺负到她头顶上了。
“好，那就如此，你去准备糕点。”
“是。”
“等等——”曾贵人忽然喊住香草，修长白皙的手指扳起香草的下巴，“伤的不够重。”
香草一阵心惊，莫名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
御书房。
高公公将小哨子一事调查的后续禀告给谢楚明。
“小哨子入宫后很少与其他宫女太监来往，他亲近的人除了徐太妃，就还有徐太妃宫里四个陪她进宫的宫女。那些宫女承认，当年明秀的事她们也在旁边撺掇过，因而小哨子应当只是寻仇。
“那四个宫女都跟小哨子在御花园私会过，太医检查过，她们也都染上了花柳病。派出宫的人带回消息，说是小哨子的确是明秀的哥哥，先前被卖到一个大户人家做苦役。
“后来攒到钱赎身，只是他赎身后又去了城外最下等的青楼，还故意去找染病的花娘，待了一段时日。入宫的事他也有暗中打点，办事的人就把他安排给徐太妃。”
谢楚明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个小哨子行为虽出阁，敢混进宫为妹妹报仇也算有胆魄，且他没有牵连其他人，如今人也已经没了，此事谢楚明不打算再追究。
况且他也没办法再追究。
但此人毕竟有心想害宋贵人，谢楚明不想放过他。
“将他的尸首送到宫外乱葬岗。派人彻查整座皇宫，看看还有没有假太监混进来。以及先前帮着小哨子入宫的一干人等，全都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高公公点头应是，又问：“徐太妃该如何处置？”
“先关着吧。”
谢楚明没多说，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他不打算放徐太妃从掖庭狱出来。
即便谢楚明不下令斩首，徐太妃待在掖庭狱那样的地方也活不长，更别提她还有花柳病。
“陛下，曾贵人求见。”
听到内侍通传，谢楚明微微皱眉，“不见。”
曾贵人听到内侍传话，她准备放弃离开，香草忽然高喊道：“还请陛下为我们主子做主啊！”
曾贵人一惊，诧异地扭头看向香草，不明白她为何要在御书房这样的地方大喊大叫。
万一惹怒皇上，她们的命都保不住。
曾贵人皱起眉头，刚要训斥，就看到谢楚明走了出来。
曾贵人羞涩地垂下头行礼。
没想到陛下如此在意她，竟特意走出来接她。
可见，她在陛下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
“曾贵人就是如此管束身边宫女的？”
曾贵人的思绪被拉回，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出来：“臣妾不是要故意打扰陛下，而是臣妾受了委屈，无奈之下才敢过来求陛下做主。我身边的宫女也是实在不想我继续被欺负，才斗胆喊您出来。”
谢楚明饶有兴致地看向她，“哦？你说说，你受什么委屈了？”
曾贵人低着头，唇角微扬，“刚才在御花园遇到宋贵人，她忽然就冲过来要打臣妾。好在香草护在臣妾面前，没能让宋贵人得逞。可香草却挨了打，香草也是个姑娘家，却被打成这副模样，宋贵人是个下手没轻没重的，香草将来要如何？”
谢楚明没说话，曾贵人便让香草抬起头。
一直垂着头的宫女缓缓抬头，下一刻，一张又红又肿的脸就露了出来。
谢楚明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原来宋贵人特意问他的意思，就是要教训眼前的宫女。
“说说吧，宋贵人为何要打你？”
谢楚明这话问得是香草，结果她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谢楚明没了耐心，摆手道：“去将宋贵人给请过来。”
说罢，谢楚明便转身走了回去。
曾贵人想跟进去，却被高公公拦住，“还请贵人在门外等候。”
曾贵人不敢相信地问：“就这么在外面站着？”
“陛下未发话，您不能进去。”
曾贵人咬了咬牙，此刻清醒了不少，对这次的事没多少信心。
恐怕陛下还是会选择站在宋贵人那边！
等会儿宋贵人过来对峙，她一定要一口咬定，是宋贵人没事找事。
都怪香草这个丫鬟，需要她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来之前不是小嘴挺能说的吗？
站在一旁的香草头都不敢抬，不知为何，她一看到谢楚明就害怕，那些想好的谎话更是一句都不敢提。
可能因为谢楚明是皇帝吧。
曾贵人只在太阳底下站了一刻钟，就有种头脑发昏的感觉。
“宋贵人还没来吗？”
曾贵人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里没少催，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内侍总回答说宋贵人很快就会来。
结果又等了一刻钟，宋贵人还未出现。
一直到曾贵人觉得快要被晒晕过去的时候，宋贵人才总算出现在她眼前。
午睡后，宋贵人的芯子又换成了宋柳儿。
宋柳儿在路过香草的时候，淡淡瞥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
高公公看到宋柳儿出现，连忙进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