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是真的买了回去,然后故意弄碎了回来找碴儿。
那妇人一听,下巴抬得更高:“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你们说怎么办吧!”
傅慕音笑着说道:“我们的胭脂盒子上都有刻字,您看,这里刻着您是几号买走的。”
“什么?”那妇人愣了一下,低头看去,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字,但是看起来,像是抠出来的印。
她压根儿没注意过。
傅慕音继续说道:“既然有刻字,便会有记录,翠姨快查查,昨日上午,这个款式这个颜色,卖出去几个。”
翠竹连忙拿出簿子查看,然后说道:“就卖出去一个,你就叫李秀莲吧,你看,上面记录着,你买走的时候完好无损,你还签字了呢。”
十几年前闻香阁就有过被讹钱的经历,所以苏阑音在的时候,她就整改了一番。
凡是买货,必须记录客人信息,并且要签字确认,一是为了统计客人数量,二是要看有多少回头客,他们的喜好是什么,方便下次推销。
最重要的第三点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种情况。
傅慕音最佩服母亲的,就是这样精明且清醒的头脑。
她虽然没有见过母亲,可从小就总是听皇帝堂哥讲述母亲的事迹。
她是出了名的神医,救过许多百姓,也不遗余力地帮助过身边的朋友。
每个人提起苏阑音的名字,都不自觉扬起嘴角。
傅慕音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见一见母亲。
当年父王将她和哥哥留在皇宫后给外祖母和舅公写了信。
他们两位马不停蹄地跑到盛京来看他们兄妹。
那时候他们才知道,娘亲不是不要他们,而是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早就在生下来以后就死了。
真相是,逍遥王妃,那个曾经做过他们母亲的女人,欺骗了他们真正的娘亲,并且偷走了他们两个。
当时他们兄妹知道自己不是被娘亲抛弃的时候,心里既难过又幸福。
而且外祖母说,那些年娘亲整夜整夜被噩梦缠绕,一闭上眼,全都是对两个孩子的愧疚与思念。
后来,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便离开京城去做了游医。
希望用悬壶济世的方法,来抵消心底的愧疚与不甘。
自从娘亲离开盛京,就再也没有她的音讯,父王去找她之后,也渐渐地没了消息。
如今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收到父王的信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娘亲,两个人有没有重归于好。
妇人的怒骂声拉回了傅慕音的思绪。
“反正是你们店里买的,回家一看就碎了,你们……”
翠竹生气地打断她:“东西在店里的时候好好的,被你带走以后碎了你也要找我们的麻烦,你这人不是故意来讹钱的吧?”
“你个死婆娘怎么说话呢?你们东西质量不好还不让说啊!”
两个人顿时吵得不可开交,傅慕音急忙阻拦:“好了,不要再吵了,我这里有个解决方法。”
“什么?”
想起娘亲留下的手册,里面有记录遇到这种方法该怎么处理。
于是她立刻说道:“这胭脂虽然碎了,但是不妨碍用,给我们一个时辰,可以帮您修复如新,您留个地址,到时候我派人给您送到府上。”
“不仅如此,闻香阁所有的商品全都保修,只要是我们店里买的,一旦坏了,都可以送回来,我们力所能及之处,一定帮您修复好。”
那妇人还想找碴儿,但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围的客人见状,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这闻香阁的态度这么好啊,竟然还给修?”
“是啊,我之前买的那些胭脂水粉经常有坏掉的,以后若是在这里买,岂不是有了保障?”
“这也太为我们客人着想了,难怪闻香阁越做越大。”
“是啊是啊,贵一点我也认了,要不这满城的豪门夫人都喜欢在闻香阁买东西。”
……
一时间,店里生意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反而购买的客人多了一倍。
那妇人没讨到便宜,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们:“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她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翠竹憋着笑大声说道:“诶客官别走啊,您的胭脂还修不修了?送到哪去啊……”
傅慕音笑着推了她一下:“好了翠姨,赶紧去后面休息会儿吧,前面我来就好。”
“大小姐你不仅长得跟姑娘一样,这做事风格也越来越像了。”
“真的吗?”她眼底一亮,突然觉得很高兴。
“不过姑娘她没你这么温柔,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的,解决了问题,总是要去对面掀几张桌子才解气。”
“看来我还有要跟娘亲学的地方。”
“这个你就别学了,现在学也来不及了。”
“这是为何?”
“你娘她呀,武功好,一个打十个,你这小身板儿……还是算了。”
傅慕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早知道当年哥哥要我学武的时候就不偷懒了。”
“行了行了,我去看看夫人,你忙着。”说完,翠竹转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闻香阁大门外突然冲进来一群官兵。
“所有人,不想死的话赶紧滚出去!”为首的军长喝道。
店内大都是女子,一看到这个架势,吓得脸都白了,尖叫着逃窜出了店门。
傅慕音蹙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看到门外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高大挺拔、身姿英武不凡,一张棱角分明、俊逸无比的脸上不带任何神情。
幽深冰冷的眸子,犹如鹰一般死死盯着她,一步一步走进来,然后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
士兵们全部自觉退出去,顺带关上了店门。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傅慕音和眼前的男人。
四目相对,那严肃的压迫感让人难以呼吸。
“……景将军,你……你怎么来了?”
景寒影冷冷看着她,剑一般的眉毛皱在一起,眼底全是不满。
“郡主不打算回盛京了吗?”
傅慕音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是、是又如何?”
“恐怕不行。”男人勾唇,声音全是不容置喙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