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姑娘自己却不敢说话。
昭阳长公主看在眼中,只颔了颔首,道,“那就好,快入座歇息吧。”
今日宾客并不算多,宴席也并不冗长,只不过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尾声。
趁着众人纷纷上前告辞之际,长公主对那位陈家姑娘道,“好歹是宗室亲眷,你难得入宫一回,留下与本宫说说话再回去吧。”
宋昭玉眼睛一亮,但见其婆婆汪氏还要开口,立时抢道,“洪夫人别担心,等会儿长公主与少夫人说完话,自然会送她驿馆的,你先先回吧。”
那汪氏一愣,犹豫一番,也只好应道,“是。”
如此,待到众人出了宫,长公主也带着陈氏也回了暂居的宫殿内。
待到没了外人,长公主与陈氏道,“说起来,你的外祖母当年对本宫甚为照顾,本宫这些年一直记着,因此特意把你留下来说话,你也算谢氏的血脉,大可将此当做娘家,你且与本宫说,在那洪家日子过得还好?”
话音落下,却见陈氏神色微动,目中似有水雾弥漫。
然而犹豫了一下,却道,“多谢长公主奶娘关怀,臣妇......无事,在洪家也还好......”
见此情景,宋昭玉叹了口气,忙道,“你放心,今日长公主将你留下,便是要为你做主之意,你身为宗室血脉,实在无需顾虑那洪家,若他们待你不好,大不了和离另嫁,反正有长公主。”
闻言长公主挑眉瞥了宋昭玉一眼。
这丫头,还挺会给她揽事?
宋昭玉眼珠一转,忙又添了一句,“长公主最是嫉恶如仇秉公之人,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话音落下,长公主也颔了颔首,对陈氏道,“不错,有什么事尽管说,若等你回到襄阳,只怕本宫也救不了你了。”
这话一出,却见陈氏顿了一下。
而后忽然涌出热泪,哭道,“我,我不想活了......”
哭了一阵,又主动解开领口袖口,对长公主道,“这都是洪天纵打的,娘娘,臣妇真的不想活了!”
长公主忙去看,却见其胳膊上全是淤青,颈上甚至还有指痕,一看就是被掐的。
接下来,陈氏便说出了她的遭遇。
别瞧她夫家是襄阳的儒学大家,公公洪宇升还是天德书院的山长,而且她也算宗室亲眷。
毕竟儒学大家未必教不出败类啊!
她这婆婆汪氏其实特别宠溺儿子,把儿子给惯的性情暴虐,豪不讲理,稍有点看不过眼就对妻子拳脚相加。
这姑娘之所以穿着这么密实,就是怕外人看见身上的伤痕清淤。
最绝望的是,不仅公婆不管,亲爹也不管。
她公公以子才学为傲,不理会这些事。
今次特意带着来京城,便是想叫儿子在松鹤书院谋个差事。
她婆婆还嫌弃这姑娘生不出孩子,时常言语霸凌!
至于她那个亲爹,更不用提,当年皇帝又没治他的罪,只不过收了爵位,但家产还给他留着,但他好吃懒做,没几年就挥霍一空了。
这不正是为了点嫁妆,才把闺女嫁给那人面兽心的洪家中山狼!
听到陈氏的遭遇。
宋昭玉也是触目惊心,立时对长公主道,“殿下,这男人竟然胆敢如此虐待宗室血脉,绝不能轻饶!”
长公主闻言颔了颔首,忙发话道,“来人,去禀报陛下,就说本宫要找那洪天纵觐见。”
立时有宫人应是,快速去了乾明宫。
很快,御书房中的君王便得了消息。
——长公主只是传召洪天纵,并未说什么事,他虽有些奇怪,却也派了人去驿馆找人。
说起来,那洪天纵身负襄阳才子之名,昨日在文渊阁出口成章,倒是博得许多大臣的青眼。
当然,以他的年纪,做山长可是远远不够,不过,入书院当个讲郎还是可以的。
因着手头有事,待派了人去,皇帝继续投入奏折之中。
待看完奏折,已是约莫两刻钟后。
想来那洪天纵也到了长公主宫中了,他一时好奇,决定去瞧瞧长公主传召此人所为何事。
于是便出了御书房。
哪知等到了宫殿,未等进殿,却听其中忽然传出一声男人的惨叫。
“长公主,公主殿下饶命啊......”
皇帝:“???”
一开始,乍听到宫中传召,洪天纵还是挺高兴的。
他只当是自己昨日在文渊阁中表现优异,被君王看中,要赐予他松鹤书院的职位了,所以一时间兴奋无比。
——那可是松鹤书院啊!!!
这不仅是曾经京城首屈一指的书院,如今归为礼部直属,又得陛下如此重视,前途可想而知,绝对是别处无法匹敌!
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年纪当不上山长,但就算只是助教,讲郎这样的职位,也必定前途无量!
于是,怀着如此激动振奋的心情,洪天纵一路来到了宫中。
只是原以为会直接面圣,哪知带路的太监却将他领到了另一处大殿,说是长公主要见他。
长公主何要见他?
洪天纵只得一头雾水的踏入殿中,跪地行礼,“草民参见长公主。”
话音落下,却听长公主问道,“你就是洪天纵?”
洪天纵老实点头,“正是草民。”
“很好。”
长公主便朝一旁吩咐,“先给本宫扇他二十个耳光。”
什?什么?
洪天纵一愣,没等反应过来,却见立时有一膀大腰圆的太监及嬷嬷应是,几步走上前来,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抬起胳膊就扇了起来,左右开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