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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次问你世子是不是在柏城出事的时候啊!”晏姝念打趣道,“你那表情分明是知道他出事的地方并不是在柏城的,但是整个京中怕是知道这事的人少之又少,甚至连爹娘都不知道的事,你却是知道的。”

“那你是怎么把我和太子扯上关系的?”闻晋霄不着痕迹地将椅子往后挪了挪,离晏姝念更远了些。

晏姝念对他的小动作一笑置之,却还是解释道:“因为你和世子肯定是同一个阵营的啊!”

闻晋霄仍然不解,“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和长兄是在为太子做事呢?”

还不够明显吗?先是闻晋霖那套关于“忠城”的笔墨。

再是闻晋霖去往柏城明面上可是圣上的旨意,若不是暗中又有一套旨意,他会在离柏城上千里的建阳遇刺?还有若不是上面有人瞒得死死的,至于侯府这些人连闻晋霖真正遇刺的地点都搞不清?

最后便是闻晋霖铺子里的银钱流向这么明了的线索,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不过晏姝念只是含笑看着闻晋霄,并未开口解答。

反而是闻晋霄先沉不住气了,“所以你是怎么知道今日殿下会去见你的?”

今日太子殿下找到他,说起今日见到他长嫂时,他还觉得奇怪呢!

“我不知道啊,但是太子今日出现在我的面前,便说明我的推断没有出错!”晏姝念心情大好,就像是在她面前的一团乱线,总算是被她一点一点慢慢理顺,马上就要完全解开了。

闻晋霄惊叹不已,看向晏姝念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

不得不说,她不只是有头脑,更是胆识过人。

若是一般女子,便是猜测到了世子和太子殿下之间有什么联系,又怎会敢试探到太子殿下的头上去呢?

晏姝念大约能料到闻晋霄的想法,她倒不是真的胆子有多大,而是正好自己这儿有现成的借口,试试又何妨呢?

哪怕没有今日的试探,她亦是有七八分把握,但是太子殿下出现了,心中的石头才算是真正落在了实地上。

闻晋霄长舒一口气,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先前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卷轴仔细查看。

越看他越觉得心惊,“在木炭入库之前,你便知道木炭有问题了?”

“毒素我先前就实验过了的,原以为不会对府上的人造成影响。”晏姝念解释一句,虽然像是在推卸责任一般,但是总归她说的是事实。

闻晋霄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接着问道:“你在接下府中木炭的采买之时,便开始怀疑有人对从木炭入手了吗?”

不然怎么解释从晏姝念刚开始接触两位卖木炭的老板时,暗中便派人在观察着他们的行踪和跟他们接触的人?

也正是因为晏姝念的提前准备,这才有了对于他们来说,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然而,晏姝念摇了摇头,“我只是习惯在开始交易时做好充足的准备,我的人会从我这儿有开始交易的想法时,便先将对方的品性和口碑摸清,并且他们会一直跟进到交易结束,我这边确认完全没有问题后,在撤回来。”

这个习惯还是她在江南的时候养成的,商场如同战场可不是开玩笑的话。而且这个时代没有监控、证据的保存也存在着困难,她只能做到小心谨慎,方能尽力避免被人坑骗的风险。

当然她也不是一开始便这般谨慎,吃过几次亏后,她才慢慢组建出了一支这样的团队。

也正是因为她的准备充足,后来还帮着季家给躲过了几次算计去。

闻晋霄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长嫂,你这做买卖的成本也太高了些去!”

确实,从开始交易之初,一直派人跟进到完全确认交易没有问题,成本增加了不止一星半点。

“虽然少赚了些,但是赚得更为稳妥了,那增加了点成本又何妨?”晏姝念笑问。

沉默一瞬,闻晋霄朝着晏姝念竖起大拇指,“长嫂的心性让我佩服!”

“既是如此,那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卷轴我先借用,谢谢长嫂了!”闻晋霄起身告辞。

晏姝念将人送至门口,回头往西正屋的卧房看了一眼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红樱动作轻柔地拆解着晏姝念头上的发饰,看着镜中人弯起的嘴角,眉眼中还有着浅浅的笑意,她笑问道:“今日夫人的心情为何这般好?”

闻言,晏姝念咳嗽一声,神色微敛,“有吗?”

红樱轻笑一声,“看上去是有的!”

晏姝念跟着笑出声来,带着好心情入梦,一觉醒来,浑身舒畅。

虽说晏姝念身上还有着一个三日之约的事件要处理,她因为先有了准备,现在倒是不慌不忙。

甚至因为事情的进展不错,相信很快会迎来转机,一切将要迎刃而解,她整个人都很放松。

直到绿柳急匆匆地从外边跑进来。

“夫人,二少夫人那边说是孩子保不住了!”

“什么?”晏姝念手中的账本猛然滑落,她“唰”地一下站起身来。

连衣裳也来不及换,她脚步匆忙地往墨韵院的方向走去。

“是怎么一回事?”

“上午的时候太医还说二少夫人脸色渐好,体内的毒素也在慢慢消退,未曾想二少夫人午睡起来便喊小腹痛,太医赶到时便说情况不妙,怕是腹中的胎儿要保不住了。”

晏姝念的脚步更快了些。

绿柳小跑着跟在她的身后,嘴里还在将她了解到的情况一一诉说,“齐家那边得了二少夫人染上毒素的消息,今日一大早齐夫人便上门探望了,这会儿人还在府中。”

墨韵院。

坐在院子里的众人皆是一脸担忧和着急,眼神频频往主屋那边看过去。

晏姝念走进院子,恰好主屋那边的门打开。

“孩子……没有了!”女医走了出来,沉重地宣布道。

紧接着一声悲痛欲绝的哀嚎传遍整座院子,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哭喊。

连晏姝念都觉得这心揪着痛。

“我苦命的女儿啊!第一次怀身子就遇上这样子的事,这伤了身子,以后可如何是好啊!”齐夫人一脸哀痛地要往正屋冲进去。

“亲家,你冷静一点儿!当下太医还在给景星医治,我们不要上前耽误了治疗去!”林氏上前拉住齐夫人。

齐夫人大约是在悲痛中,挣扎了几下,都没有将林氏的手挣脱开。

整个人悲愤不已,转头看向林氏的时候,却先看到了晏姝念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就是她对不对?那些个害人的木炭就是她给弄进府上的对不对?”齐夫人红着眼,颤抖着的手指向晏姝念,“小小年纪心思怎这般恶毒?谁家关于怀有身子之人,屋子用得上的东西不是慎之又慎?怎到了侯府,我女儿被人给害了的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那罪人却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这儿看热闹?”

晏姝念当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怎上午还在好转的人,到了下午一觉醒来,孩子就保不住了呢?

不过齐夫人一片爱女之心,她能理解。

“你们侯府不处理是不是?不处理我便状告到大理寺去,今儿我哪怕舍下脸面,也得给我女儿和来不及出世的外孙讨一个公道!”齐氏化悲愤为力量,猛地一出手,还真就将林氏的拉住她的手给挣开了。

她冲着晏姝念而去,手高高扬起,照着晏姝念的脸便扇了过去。

晏姝念哪怕心怀愧疚,但是没有站着挨打的想法。

她快准狠地一把将齐夫人的手给抓住,诚意满满地说道:“齐夫人,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处理好二弟妹的事情,至于导致她流产的原因,眼下还没有个说法出来呢!”

“说法?你想要什么说法?”齐夫人火冒三丈,“若不是你将人害人的东西弄进侯府,我女儿会这样吗?伤了她的身子、害了她的孩子,你还想要将责任往外推不成?”

齐夫人甩开晏姝念的手,走到老侯夫人跟前,“老侯夫人,插手侯府的事是小辈无礼了。但是事关我的女儿,哪怕被人诟病,我今日也要求您一句,请您惩罚那犯错之人,给我女儿和她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老侯夫人只感觉气血上涌,身子似乎都有些要稳不住了。

但是她必须稳住啊,她一个利剑般的眼神制止住想要出声的大儿媳。

总归是晏姝念的过错导致齐景星那儿伤了身子,从而没能将孩子保住。

今日必须要给齐家一个说法,而晏姝念接受惩罚也并不冤。

“那就罚她先……”

“夫人,夫人!”外面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将老侯夫人的话音打断。

院子里的人皆是不悦地看向来人。

空青猛地往地上一跪,喜极而泣地大声说道:“世子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