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烬在化妆间里打电话,正和经纪人协商下一周的行程安排能不能推迟——
毕竟他隐约觉得自己的易感期不是在明天就是在后天。
而自己一个人刷着手机的贺文翊,还以为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歇着时。
化妆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是推门探头进来的迟磐。
他和贺文翊对视上,又移开眼看向下意识挂掉电话,回头看过来的顾烬。
“翊哥,方便说两句话吗?”
小心翼翼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长话短说。”
“迟磐,进来聊吧,我出去一下。”
顾烬是个懂事又讲理的,看出贺文翊没有拒绝的意思,他便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留两人单独谈话的空间。
虽然说有点不太情愿贺文翊和其他alpha共处一室吧,但顾烬能感觉到迟磐已经放下他们家文翊了。
看向他的时候都不像最开始那样带着点敌意了,倒也没关系。
“不,不用——”
可谁知道迟磐摇了摇头,进来背手关上了化妆间的门。
“烬哥听着就好。”
迟磐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才敢敲响化妆室的门,已经在脑内演练过无数次的坦白话语却还是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变得模糊。
他深吸一口气,说:
“翊哥,其实,我之前一直暗恋你。”
迟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贺文翊的表情,可贺文翊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哦。”
贺文翊早就有预感,迟磐的坦白他倒也是不意外。
看到贺文翊波澜不惊的表情,迟磐竟然觉得有一丝庆幸,他握了握有些虚汗的手心,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大学的时候曾经和涟筱妹妹一起在后台的时候——”
贺文翊听到复杂的时间状语和地点状语之后愣了一下,听迟磐的语气那个时间段自己还没代替原主呢,便立刻在回忆里翻找起来——
诶,别说,这就还真让他想起来了。
就是一段很平常的兄妹对话,在贺涟筱马上要出国之前发生的。
这和迟磐有什么关系?
“嗯。”
贺文翊不解但是点头,示意迟磐继续说。
他倒是真的好奇,迟磐为什么在见到他第一眼就对他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情绪。
“当时我被家里阻止做练习生,被安排上了大学,快要放弃梦想的时候——”
“我无意间听到了你和妹妹说的话。”
“就是你说的那些话,才让我走到今天的。”
迟磐把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秘密一点点说出来,说出来多少,胸口的沉闷就会减少几分。
“翊哥,我很感谢你。”
“以前的我把这种感激脑补得太过了,但我现在想明白了。”
“那不是喜欢。”
“所以——”
“下次演唱会的时候,我可以邀请你来现场看看吗?”
迟磐一口气说完,心结总算是彻底消失了,前所未有地畅快。
他期待地看向贺文翊,最真诚、也最难以拒绝的目光一眨不眨。
听完全程的贺文翊有些难以做出决定。
说到底,迟磐算是原主死之前留下来的未尽的缘分。
如果不是他取而代之,现在的结果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还不一定呢。
贺文翊觉得自己没有权力为原主对迟磐的感情是对是错,是真是假,接受还是不接受,去做一个确切定论——
但他应该为这段注定无疾而终的感情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没关系,我不介意。”
“演唱会的话,有时间会去的。”
贺文翊应了下来,既然许下这份承诺他就不会毁约。
转念一想,迟磐一直憧憬的自己,其实早就换了个内里,就难免会替迟磐觉得可惜,便多说了两句:
“当偶像就别想着谈恋爱了。”
“既然是好不容易坚持下来的,就更应该好好珍惜。”
认真听着的迟磐,看到贺文翊的嘴角轻轻勾了一下,带着浅笑的面孔和记忆中的逐渐重叠——
“加油。”
这次,迟磐不再是那个偷听的人。
他的眼眶突然就有点湿润,止不住地鼻头发酸。
“嗯!我会的!”
“翊哥烬哥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样地离开了化妆间,生怕自己再晚一秒,再多看那温柔的笑容多一秒,就会哭出来。
这么多年的等待,迟磐此刻才发觉,自己不过只是想要一句贺文翊的鼓励而已。
躲回自己化妆间的迟磐偷偷吸了吸鼻子,给自家表哥发微信:
“哥,我跟翊哥都说了。”
“下一期就是最后了,我还是不用提前离开了。”
一切都说开之后,迟磐也相当于迎来了自己新的开始——
去成为一个合格的偶像。
重新回到两个的化妆室有些安静,贺文翊还以为是顾烬又开始闹别扭了,便凑过去,说:
“吃醋了?”
“没有,”顾烬一把抱住贺文翊,“就是有点嫉妒。”
既没有摄像机,又没有镜头,顾烬这忍了一天的爪子终于是解放天性,在贺文翊的身上到处摸来摸去。
“有什么可嫉妒的?”
“要是我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你多好啊。”
顾烬蹭蹭贺文翊的下巴,在青年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你比我大五岁,连一起读大学都办不到吧?
贺文翊原本是想这么说的,可最后被顾烬磨得没了力气,抬手勾住他的肩,把累得不行的自己半挂在顾烬身上。
额头抵住alpha的肩膀,轻轻的,像是被柔软的尾巴扫过一般——
”顾烬,我累了,回家吧。”
要知道,顾烬平时是很难看到贺文翊如此依赖自己的模样的,更别提还是主动靠在他的身上。
那令顾烬魂牵梦萦的丁香花的幽香,不知怎么就在他的意识中逐渐变得分外浓郁,分外诱人——
直到一瞬间在他的脑海中爆发,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顾烬的呼吸突然加重,连带着心脏的跳动都急促起来,几乎好像要将他整个人灼烧起来。
易感期!
顾烬也没想到自己的易感期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一瞬间,不受控制的朗姆酒的信息素就成股成股释放,把贺文翊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顾烬的神色不对。
贺文翊第一反应是害怕,害怕顾烬出事。
“顾烬!”
“别怕,我只是易感期——”
顾烬趁着自己还有精神暂时压制一下易感期,拉住贺文翊的手腕就往外走——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