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母一时间没能感受到女儿的情绪波动，她只觉得自己教育了十几年的孩子突然变得执拗了、不懂事了。
因此，
吕母脸色微沉，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以下的话：“什么无辜！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她若是行得正坐得端，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董公子不去调戏别人，非要调戏她？再说了，若不是她自己骨子里就散发着骚魅气，董公子怎么会看上她？”
“凭董公子的家世，要娶什么清白姑娘没有，犯的着去强迫一个身份低卑的姨娘吗？”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吕母顿了顿。
她忽然想起吕小姐来过一两次侯府，还跟秦书瑜接触过，似乎两人之间还有过书信往来？
这么一想，吕母赶紧叮嘱道：“我记得你来过好几次侯府，以后别再走动了。”
“侯府现在的家风不好，你若是再跟侯府这群女眷接触，会影响你的名声，以后想要嫁个好男人就难了，哪个婆家会要伤风败俗的儿媳？”
“之前侯府出了一个异想天开、思维放荡的沈帷，现在又出了一个勾人的姨娘，这都是些什么糟糕风气........”
“.......”
吕小姐愣愣在站在原地。
她脑袋嗡嗡嗡地回响着，全身冰冷，一种无法言喻的冷透进了骨子里。
她瞳孔涣散地看着亲生母亲那开开合合的嘴.......一开一合地教导着她，可她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满脑子都是被董公子欺负的委屈跟愤怒！
是母亲偏见而又固执的否定！
是那一句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所以？
母亲是觉得，她也伤风败俗吗？
吕小姐只觉得呼吸都是刺痛的，她默默低下了头，眼中蓄满泪水，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来。
吕母注意到了吕小姐低头的动作，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板着脸呵斥吕小姐：“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没有？”
“你今天一直都在替那姨娘说话，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
“你是不是跟沈帷那个狐媚子学坏了？”
“我知道她之前在山匪手中救过你，之前我们相府也送了礼物过来，不管她收没收，反正心意是到了，你以后就别再跟沈帷有交集了。”
“她在京城的名声都臭了。”
“跟她牵上关系，我相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冷锐刺耳的话一落下。
唰！
吕小姐心中绷紧的那根弦突然断了，她倏地抬起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
吕母方才诋毁赵姨娘的第一个字，都让吕小姐羞辱心寒，因为她觉得，吕母在字字句句地骂她。
是她不知廉耻，轻信了董公子，才会差点被玷污了清白。
是她识人不清，自轻自贱，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丑事！
是她的错吗？
吕小姐紧紧地盯着母亲，眼含泪花，一字一句地开口问到：“娘，你就这么瞧不起沈帷，这么瞧不起赵姨娘吗？”
“那我问你！”
“如果今天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今天差点被毁了名节的人，是我，不是赵姨娘，娘，你是不是会为了保全相府的名声打死我？”
“是不是会觉得我自甘下贱，活该被董公子玷污！”
这惊天动地的话撞入吕母耳中！
吕母本想反驳，本想说些什么，可一抬头，她就撞上了女儿那双发红发肿的眼睛，看到了女儿眼中的痛苦与心寒。
这一刹！
吕母紧绷的脸瞬间松懈下来，她忽然察觉到好像事情不是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她跟随侯老夫人来时.........
自家女儿并不在看热闹的宾客中，反而与赵姨娘站在一起。
吕小姐看到吕母脸上的神色变化，知晓她可能有所怀疑了。
她深吸口气，攥紧手指，鼓起勇气说出了让吕母惊骇的真相：“娘，女儿实话跟你说吧。”
“董公子想要玷污的并不是赵姨娘，是我！他是偷偷跟随我来的后花园。”
“刚才你离开后，他就尾随于我，出手袭击了我身边的丫鬟。”
什、什么？
吕母瞪大了眼睛，浑身发凉。
“然后他便想对我行不轨之事，我不敢大声喊叫，也不能，我知道相府的脸面比我的命重要，可当时我害怕极了。”
“您常常教我，说男子跟女子不一样，男子心有鸿图大愿，内有天高海阔的心，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你从来都没有教过我，男子也有阴险歹毒，不择手段之人！”
“如果不是沈帷跟赵姨娘来的及时，女儿我早就身败名裂了。”
“娘，如果当时沈帷没有救我，或者是赵姨娘没有出来替我遮掩，真相说出来的时候，您跟爹是不是会为了相府的名声，抛弃我？”
吕母听到这里，神色大变。
面对女儿的眼泪与质问，面对这个真相，她下意识想要否认。
想要否认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女儿身上！
这绝对是开玩笑的吧？
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最清楚品性了，这么好的一个乖乖女，怎么可能遇到这种糟糕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