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上海市某医院。
狂风仿佛一位失控的指挥家,挥舞着无形的指挥棒,卷起了一阵阵怒吼的风暴。暴雨则仿佛一支支无情的鞭子,无情地抽打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们的合奏,形成了一场震撼人心的自然交响乐。病房里的窗户成了这场交响乐的鼓面,狂风暴雨的每一次击打,都发出砰砰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在用它那无尽的力量敲打着人类的脆弱。雨滴在玻璃上划过,留下一道道水痕,就像乐谱上的音符,记录着这场风雨的旋律。闪电不时地划破天际,照亮了黑暗的天空,紧接着是雷声的轰鸣,它们是这场交响乐中最震撼的高潮部分。
张世军慢慢地醒了过来,朦胧中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室内。突然间,他的意识恢复,他想起了发生过的许多事情:他与雨烟在滂沱大雨中的初次相遇,雨烟被绑架后的深情告白,在天台上初次相拥的甜蜜,太多太多,数不清,算不清。多少恩爱,多少誓言,多少等待……包括雨烟重病时,最后那段日子的痛苦煎熬!难道都成追忆?都成追忆?泪水静静地沿着他的眼角滑落。
“军哥,你终于醒了!你的高烧持续不退,已经整整昏迷十天了。”雷宇俊坐在病床前,他的手轻轻地握住世军的手,试图传递给他一丝温暖。
世军对雷宇俊的话置若罔闻,目光呆滞地凝视着苍白的天花板,他的心随着雨烟的离世变得空虚寂寥,仿佛生命的光被无情的黑暗吞噬。他的眼里盛满了深深切切的悲痛和无奈。于他而言,这个世界已经再无任何眷恋。
“军哥,我求求你说句话,好不好?”雷宇俊声泪俱下的哀求道,“我明白,你心中的痛苦。雨烟的离世,于你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世军缓缓地闭上了眼眸,在他的心底,有一个裂口,正在慢慢地滴着血。
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雷宇俊轻轻走到门前,缓缓转动门把手,悄无声息地将门开启。
门外,是文青。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雷宇俊的手,声音颤抖着问:“宇俊,世军的状况如何?我想……探望他,可以吗?”
“你真的想见到他?”雷宇俊猛然甩开文青的手,他的语气冷若冰霜,“你知道他如今已落得这种境地吗?”他步步逼近文青,声音低沉而严厉:“雨烟已经离世,你让他如何承受这残酷的现实。黎明已经向我透露,早在三个月前,他将雨烟身患绝症的事告诉了你。然而,你做了什么?
你竟然以自杀相威胁,逼迫军哥接受你的感情,背弃了雨烟。文青,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并非如此,”文青声泪俱下,她努力再次握紧雷宇俊的掌心,声音颤抖而哽咽,试图解释:“宇俊,请你听我说,我在自杀前,真的对方雨烟患上癌症一无所知。后来,黎明找到我,告诉我方雨烟患上了脑癌。我以为这只是他的谎言,意图阻止我与世军的感情。我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残酷地现实。”
“别再为自己找借口了!”雷宇俊的目光紧紧地锁定文青,“你执意要与军哥结婚。强迫他背弃对雨烟的承诺,你清楚这对他造成了多么深重的痛苦吗?在雨烟病重的这段时间里,军哥本应日夜守护在她身边,然而,正是你那自私的执念,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无法相见。雨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始终不停地呼唤着军哥的名字,难道你没有听到吗?”
泪水沿着雷宇俊的脸颊奔涌而下,他的嗓音因悲痛而颤抖:“世间的事,还有什么能比生离死别更让人感到绝望!军哥持续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了整整十天。在这漫长的十天里,他没有喝过一滴水,没有品尝过一口食物,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面对这样的境况,难道你就不感到焦虑吗?他正在一点一滴地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你,却以爱的名义,将他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抹杀!这就是你对他的爱!”
文青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握雷宇俊的手,身体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缓缓地滑落,无力地瘫坐在地。
“宇俊……”小岩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饭盒,缓缓走到雷宇俊身旁,沉声道,“我特地准备了汤品,希望军哥能吃点东西,若持续绝食,他的身体怕是难以承受。”
“嗯,我们进去吧。”雷宇俊竭力向小岩露出一丝浅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同迈入了病房。